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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几日孟无忧刚领着绣衣卫的人出城,梁锦棠立马叫他向河西军主将萧擎苍去了信。
他虽不知信中写了什么,但料想必与此次孟无忧被绣衣卫借去剑南道有关。
梁锦棠在河西军中影响本就深远,这些年既任了光禄羽林中郎将,他便一直恪守在京高阶武官的生存之道,与河西军从无关联。
否则,高阶武官串联实权将领,不被整死也得脱层皮。
韩瑱与梁锦棠当年在河西军时就是同袍,回京后又同府为官。
两人同舟共济并肩十余载,可说他比扶风梁氏的大宅里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梁锦棠。
他很清楚,梁锦棠虽平日做事总给人狂妄冷硬的印象,泰半原因是他强势且雷厉风行。
可这绝不是个不懂分寸的莽撞人。
这回梁锦棠不仅违例插手绣衣卫的案子,还冒着更大的风险主动联络河西军主将萧擎苍……绝对是猪油蒙心了。
&ldo;你才猪油蒙了心肝脾肺肾,信是你发出去的,这锅你好生背着就是了。
&rdo;哼哼。
韩瑱才知自己不慎将心中的嘀咕说出口了,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受到了一记暴击。
素日里沉稳内敛、持身中正的韩大人形象顿时碎了一地:&ldo;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了?老子帮你做事,还得替你背锅?!讲不讲道理的?!&rdo;
&ldo;小爷就是道理!&rdo;梁锦棠自然不会当真推他出去挡刀,只是此刻不想解释,便恨恨抬手勒住他的脖子就往外拖,&ldo;我看你很闲嘛!说起来,咱俩已经许久没有打过架了,可巧今日天高气爽,适宜见血。
&rdo;
韩瑱一边垂死挣扎一边道:&ldo;闲什么闲,忙着呢!孟无忧临时出京,他手上的事全是我在做!&rdo;
还有,谁要跟你打架了?鬼在跟你适宜见血了!老子的新年愿望分明是天下太平啊!
路过的小金宝不明所以,眼睁睁看着韩大人被梁大人惨无人道拖行数十米,不管不顾地往练功房去。
当下是又气又急,正要冲上去解救受压迫的韩大人,却被梁大人凶恶的眼神瞪到想哭。
最终,边抹眼泪边跺脚的小金宝被颇懂眼色的同僚拉走了。
而倒霉催的韩瑱屈服在上官兼故旧同袍的威压之下,极不情愿地在练功房与他打了一架。
两人识于军中,彼时年岁相近,意气相投,热血共通,韩瑱算得是梁锦棠为数不多的朋友。
虽多年来韩瑱总在梁锦棠的光芒下被压着一头,可韩瑱却从来是服气的。
从前在军中时大家俱染了一身草莽气,时常一同打打小架,骂骂脏话,再谈些掏心掏肺的事。
这几年回京后,梁大人就得是梁大人,韩大人也得是韩大人,都不免收了少年意气,冠冕堂皇端着高阶武官该有的威仪,倒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
韩瑱躺在地上,笑道:&ldo;老子看出来你有心事,让着你呢。
&rdo;
&ldo;瞎了你的狗眼,小爷能有什么心事?&rdo;梁锦棠靠坐在廊柱旁,凶巴巴啐道。
&ldo;老子就拿瞎了的狗眼也能瞧出你脸上写了两个字,姑、娘!&rdo;韩瑱躺得四仰八叉,豪迈极了。
&ldo;我记得,当年你曾说过,你心头是有执念的。
要说这傅攸宁也是厉害,兵不血刃就干掉你十几年的执念。
&rdo;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哈!哈!哈!
梁锦棠闭眼,唇角带笑,喃喃道:&ldo;我一度怀疑,这是某个老狐狸给我挖的坑。
便是他不在了,我也出不了这个坑。
&rdo;他也,没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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