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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瑢哭了整夜,失眠到公鸡打鸣了方才想起闭眼睡会儿。
但是嘉言已经来敲了门,催促着赶紧去媒婆那儿写好证明,衙门里事多,怕耽搁到坊门关上她们还不能回来。
隔壁屋的两侍女还在睡,衷瑢收拾好东西抱起古琴就轻手轻脚地随她一同出门了。
媒婆写了一张纸,衷瑢看了两眼才发现原来解婚约的凭证里用的词竟能比婚书上用的更令人动容。
怕是这么不讨喜的事情要引起人来闹,所以把未来的自由和再遇良人描述的很动听。
衷瑢对着一纸空文出着神,嘉言催了两三遍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要摁指印,还要签个名。
指印有了,她又拿起笔,却不知道改写什么名字了。
看她迟迟不落笔,嘉言问道:“你不会写字吗?”
但问出口了才发觉不对,昨天还给她看了书信。
难道她真的不识字,只是装模作样地看看,果真还是不相信我吗?嘉言如此心想。
正当她和媒婆想着不要浪费时间,让她搁笔就好,这小娘子却终于思索出要写什么,在纸上规规矩矩地签下“衷瑢”
两字。
“这是你名字?”
嘉言有点奇怪,原来她有名字,看来应该是还算得上门面的人家出身。
“当初婚书上也是这么写的,你要是不信待会到了衙门,问那边要着看一下。”
衷瑢放下笔,主动动身了。
果真那纸婚书留在京城的衙门里看管,原是带她来的昭武校尉先让云长天摁了指印写了名字,等到了京城,再在官衙的监督下,衷瑢方才签好的。
因为云家人里做主的都去了边疆驻兵,无人可管的情况下只能托衙门给存着。
这做官的是互通的,他们平时受云家不少打点,能帮的事自然也就好好做着,所以嘉言一说是云长天的侍妾来了,当差的赶忙主动娶了婚书,向两位娘子陪笑道:“来取婚书啦?这是云副将要回京准备拜堂了吗?”
衷瑢还想着要怎么解释不尴尬,没想到嘉言检查那一堆纸张时就一起帮她答了:“云副将放不下国事,家事嘛自然也就没时间打理,所以我们娘子觉得还是另寻人家罢了,也不至于让这活不见人的男人误了一生。”
当差的望着衷瑢笑时,眼睛里多了某种明显的钦佩,虽然衷瑢不知道这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还是仅仅又是另一种形式的客套,但至少比让外人知晓自己是被毁约来的有自尊多了。
衷瑢回应着笑笑,偏低下头去。
随后嘉言和媒婆让她写什么她都照做,也不去计较会有多少补偿等等。
出了衙门,嘉言看看日头,又打量她一身的行头,问道:“你以后打算去哪里?回家乡吗?要不要派人送你回去?”
衷瑢有气无力地笑说:“老家是回不去了,我就留在这里,看看哪边的歌楼酒馆能让我弹琴谋生的,或许说不定还是能找到一户好人家,真真正正嫁了。”
两人在最后的谈心,多时不见的昭武校尉闻声已寻到衙门口来了。
衷瑢见他没什么改变的样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欠着他十贯钱。
这男人客气地抱着拳上前慰问了两句才切入正题:“在下讲话甚是直白,娘子不要记恨。
。
这,娘子可还记得今年年初向在下取的十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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