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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节（第3页）

本以为流放已是结局，可是姜明潮要杀了他。

&esp;&esp;他自小孤苦伶仃长在姜家，老师教诲师母养育，他长大后纵然无法回报他们，也一直在努力不和姜明潮起冲突。

他将姜明潮视作父亲，他的父亲却似乎不在意他。

&esp;&esp;他是做了什么，才让姜明潮这样怪他？

&esp;&esp;若是父亲想杀他，他是不是应该顺从？

&esp;&esp;张寂目中无光，忽听到砰砰撞门声，听到柔弱声音时近时远：“张寂，张寂……”

&esp;&esp;他眼中空寂寂，盯着那扇门，听着那时远时近的小娘子声音。

他忽然看到这扇门被撞开，满面灰扑扑、眼中被熏得落泪通红的姜芜闯入火海。

&esp;&esp;她泣哭连连，怯懦无力，一点火星子都足以伤害到她。

&esp;&esp;她惧怕非常，可她还是努力在烟雾中睁大眼：“别怕，我来救你。”

&esp;&esp;她试图解开他的绳索，又试图撑起他无力的身体带他逃出火海。

他动也动不了，枷锁限制行动，又有一片片火星在四周炸开，横木连着帷幔一同燃烧。

&esp;&esp;而这个虚弱的颤抖的姜芜，通红着眼，竟要救他。

&esp;&esp;张寂终于开口：“离开吧，阿芜。”

&esp;&esp;姜芜眼睛被染上火，她跪在他身边，一次次试图扶他站起。

那枷锁和绳索阻挡她，火越来越烫，快烧到二人身上。

&esp;&esp;张寂声音抬高，厉道：“要杀我的人，如果是你爹呢？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esp;&esp;他从未这样和她说话，姜芜被吓得一颤，怔怔看他。

她眼中的泪不知是被火熏的，还是她真的在哭。

她的泪水溅在他手背上，灼得张寂心头一缩。

&esp;&esp;姜芜解不开绳索，便用自己袖中的匕首去砍：

&esp;&esp;“我不管想杀你的人是谁，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正像我今晚在读的那页书一样——

&esp;&esp;“纡于物则非己，直于志则犯俗，辞其艰则乖义，徇其节则失身。

&esp;&esp;“那页书的意思是，你无能为力，你改变不了这个世道，你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们要杀你，把你的心在磨石上不停地碾杀，要毁了你的道废了你的志。

可是师兄，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esp;&esp;“我愿意站在你这一边，你为什么不站在我这一边呢？你为什么不一直站在我这边呢？”

&esp;&esp;她解不开绳索，大哭出声。

&esp;&esp;火越烧越大，碾磨人心。

&esp;&esp;她扑在他身上，几乎语不成声：“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救过我，我还你一命。

我们没什么关系，你只要对自己好就可以了，你只要愿意自救……”

&esp;&esp;烈火焚烧，遮天蔽日。

&esp;&esp;火烧刺啦啦声不断，张寂在火海中抬眸，怔忡和她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