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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焱走到古宅前，扣响黄铜门环。

开门的是一名老者，须眉俱白，甚至还穿着古人衣装。

明焱诧异地打量着他，紧接着又望向自己，这才发觉他也变作了古人打扮。

&ldo;哎呀呀，原来是老爷回来了!&rdo;老者喜笑颜开，当即为明焱掌灯引路，&ldo;夫人苦等了您五百七十三年啊。

&rdo;

五百七十三年?

听得此话，明焱一惊，心里警铃大作，以为老者要出杀招，险些就要先下手。

谁知他只是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絮絮叨叨说着话，并没有做出异常举动。

明焱警惕而狐疑地跟着他，试探着问：&ldo;夫人在哪里?&rdo;

&ldo;一十三年寒暑春秋，未盼得你解甲归‐‐&rdo;

幽幽唱腔响起在漆黑的庭院，晚风呜咽而过，犹如在为这凄切词句哭诉。

明焱循声去寻，老者先一步提灯上前，照亮了暗处吟唱的人的身影。

红罗水袖一扬，在风中招摇起舞，灯光影都被映成血红。

女子旋身起舞，满头青丝伴着红裳飞扬，蹁跹身影美丽到妖异而诡谲。

&ldo;咿呀‐‐&rdo;

女人朝明焱俯身一拜，唱词停歇，终于是戏终，只余下一段残音在夜风中呜咽。

明焱蹙眉凝神望着他，不敢稍稍分心。

&ldo;将军啊，恒娘终于与你团聚。

&rdo;女人扬起脸与他莞尔一笑，艳丽的面容宛如桃花。

明焱冷眼望着她，丝毫不为美色所动：&ldo;引我来到这里，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rdo;

&ldo;因为你是我的将军啊。

&rdo;恒娘拽着明焱的衣裾，笑容渐淡渐无，化作一片哀凄与迷茫，&ldo;你不是我的将军吗?&rdo;

&ldo;很可惜，我不是。

&rdo;明焱蓦然叹息，却仍旧要打破女人的幻想，&ldo;如果他想回来，你又怎么会苦等五百七十三年?&rdo;

&ldo;既然你不是……&rdo;恒娘垂下头，仍是保持着拜见的姿态，断断续续重复着这几个字，包涵怨愤，&ldo;既然你不是‐‐&rdo;

&ldo;那便留在这里与我一同苦等吧!&rdo;

话音未落，女人再度抬脸望向明焱，原本灿若桃李的面容化作修罗相。

饱满而紧实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犹如失去水分的玫瑰，末了，只有薄薄一层雪白的皮紧贴在嶙峋的骨骼上。

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红妆，却不在艳丽多姿，变成一个不死不活的恶鬼修罗、

这样的情形让明焱触目惊心，亲眼看见一个人从灿烂到衰败，比遇到恶鬼更令人震撼。

红罗缠上明焱的脖颈，如蛇绕行，渐趋收紧。

明焱掌心引火，当即焚毁桎梏。

恒娘一声啜泣带着戏腔，冰冰冷冷，凄凄凉凉，如冰水沁入心田：&ldo;陪着我一起等待吧。

&rdo;

也许是因为声音太过凄切，明焱陡然心生寒意，飞速躲开啜泣不歇的女人。

而他身后的老者忽然发笑，原本圆润如朱玉的富贵面庞，也变得沟壑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