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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ot;《六合书天官》&ot;清欢一字一顿地道，&ot;《鉴深行止录》第六章里的预言&ot;&ot;鉴深?&ot;白墨宸蹙眉，摇了摇头，&ot;那个人……&ot;

他知道鉴深是八百多年前的光明王朝的第一任天官，西恭帝的心腹大臣，一度被世人认为是个可以窥探天地奥义的智者然而这样的人，却晚节不保，因为一个天下皆知的差错而一朝身败名裂

令他一世英名付诸东流的，就是他预测错了破军觉醒的日期

光明历五十九年五月二十日，当鉴深断言破军将从地底觉醒，战火将要燃遍云荒的那一天，整个云荒大地上人心惶惶，无数战士枕戈待旦‐‐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天下一片哗然，德高望重的天官无法解释自己的失误，羞愤之下，不得不以血来洗去羞辱

因此，后世对鉴深的评论也化分为两极:一派崇敬他前半生的预言如神，而另一派却诋毁他最后一刻的妖言惑众所以，他的形象也在&ot;先知&ot;和&ot;神棍&ot;中摇摆，因此在《六合书》的《天官》一卷里，他也并没有被载入正传，而只出现在附录里

&ot;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原本也认为那个家伙说的是无稽之谈&ot;清欢无奈地摊开手，&ot;可是我师父说:那一次鉴深的预言之所以失误，是因为‐‐&ot;他张开手晃了一晃:&ot;这个&ot;

白墨宸忽地看到一个奇怪的金色转轮浮现在他的掌心，下意识地脱口:&ot;什么?&ot;&ot;命轮&ot;清欢殊无玩笑之色，&ot;兰缬师父告诉我:当年破军之所以没有在天命所示的那一刻苏醒，是因为有人联手阻止了那两颗本该相遇的星辰，避免了大地的浩劫‐‐这个可怜的天官的预言落空了，他也为此送了命&ot;

白墨宸听着，眉头越蹙越紧:&ot;命轮?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ot;&ot;什么胡说?这可是个大秘密&ot;清欢叹了口气，侧过头去低声对着白墨宸说了几句什么白墨宸霍然按剑而起，眼神凝聚如剑:&ot;你不是开玩笑吧?&ot;&ot;当然不是!&ot;清欢看到他还是不信，几乎是怒了，&ot;老子一辈子也没兴趣和你这种死板的男人开玩笑!你不想想这世上还有谁能把我和夜来都伤成这样?!&ot;最后一句话反问一针见血白墨宸瞬地沉默下去那一刹那，他想起了夜来身上的剑伤，开始相信了面前这个人说的绝对不是玩笑

&ot;真的有所谓的命轮?&ot;他喃喃，厉声，&ot;你……也是里面的一员?&ot;&ot;先听我说完，&ot;清欢翻掌向下，示意对方放松，&ot;夜来现在暂时还没事&ot;白墨宸眼里杀气越来越浓:&ot;可为什么是夜来?你们杀人总要有个凭据吧?&ot;清欢叹了口气，低声:&ot;命轮认为她会唤醒破军&ot;&ot;胡说!&ot;白墨宸一震，怒斥

&ot;唉，这事情太复杂了，反正就是组织认定了夜来是个祸害，要早点清除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她的后背‐‐那里有一颗会动的血痣&ot;清欢把手心那个金色的转轮收了起来，言简意赅地总结，&ot;听着，无论你认为我说的是真的还是无稽之谈，这次一定要和我站在一起，不计代价保住夜来的命!&ot;

白墨宸迟疑，蹙眉反问:&ot;不计代价?&ot;

&ot;怎么?&ot;清欢斜眼冷觑，&ot;如果夜来真的会唤醒破军，难道你就要杀了她?&ot;&ot;不&ot;白墨宸摇了摇头，断然回答:&ot;我不相信把天下兴亡全部押在一个女人身上的说法‐‐太可笑了为了这个而杀人是懦夫的做法，而我是个军人&ot;&ot;说得好!&ot;清欢击节，大声赞叹，&ot;那我告诉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ot;他摊开肥胖的手掌，在瓦当上用雨水画了一条线:&ot;你，立刻秘密派人送她离开叶城!要去云隐山庄避难，越快越好!而我，要先去阻拦组织里的人发动后继的袭击‐‐只要过了明年五月二十日那个该死的期限，一切就没事了!&ot;

&ot;……&ot;然而白墨宸却在那里看着他，眼神沉了下去，有些琢磨不透

&ot;怎么?&ot;清欢有些惊诧，&ot;你不干?&ot;

&ot;不是&ot;白墨宸语气冷淡而戒备，&ot;我只是好奇，你和夜来并无血脉相连，多年来却为何如此维护与她?莫非……&ot;

&ot;呸!你转的什么龌龊念头!&ot;清欢骤然跳了起来，有些恼怒，话语里粗鲁了起来，&ot;告诉你，我认识夜来的时候她还只有八岁，一起光屁股在海里洗过澡，在床上打过架‐‐在我眼里她可不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就想入非非的女人，而只是个丫头!&ot;&ot;……&ot;白墨宸沉默下去，没有回答

他是一个成熟而有阅历的男人，见惯世事，知道权势也知道欲望的滋味除了血缘的羁绊外，他并不相信世上男人和女人之间会有纯粹的友情‐‐除非那些感情是培养于懵懵之前的童年时因为那个时候，爱憎尚未启蒙，欲望也未曾觉醒，天宇尚目澄澈，才可能存在最洁净而简单的感情而等成年后，男女之间的关系便复杂起来，再不可能单纯如昔

一如他和她之间

&ot;好吧，也迟早要和你讲清楚的听着，&ot;清欢语气缓了一缓，道，&ot;别看我现在当了劳什子剑圣，其实我挺不爱学剑的，只喜欢做生意，只可惜没有足够的本金‐‐如果不是我妹子，至今为止我还可能是一个穷光蛋，在码头上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贩一点私盐&ot;&ot;是么?&ot;白墨宸淡淡，继续等待他下面的话

&ot;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十年前……&ot;清欢停了一下，才道，&ot;除了留给父母弟妹一笔钱治病外，她离开师门的时候，也给我留了一百枚金铢……我就是靠着这笔钱做起了生意她卖身的钱!&ot;

白墨宸轻轻哦了一声，有些明白过来

&ot;十年了，我们两个同门师兄妹活得早已两样，&ot;清欢顿了一顿，语气低沉下去，&ot;我一直觉得自己也是耽误她人生的元凶之一‐‐要知道，她，本该成为空桑的女剑圣安堇然，而不是叶城的花魁殷夜来!&ot;

他猛然回头，凶狠发盯着白墨宸

冷雨里，后者的眼神非常复杂，沉默了许久，也叹息了一声:&ot;是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能让一切回到十年前我并不希望她过这样的生活&ot;‐‐如果回到十年前那个雨夜，必然不会在那些人里再去选中她

这样的话，她的人生，是否会平静安好一些?她是否早已成了万众景仰的空桑女剑圣，是否早已选定了佳婿，过着光明正大美满安宁的生活?甚或，连孩子都应该已经有了吧……一切都会是两样了

军人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天，思绪无可遏制地散了开来

&ot;怎么可能?世上从来没有他娘的可以推倒重来的好事，&ot;清欢看了他一眼，嘀咕着，&ot;如今都这样了，我只能指望她找到一个好男人，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听着!如果你敢对她不好，不管你是不是空桑元帅，我一定会宰了你的!&ot;

白墨宸默默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怎么还能谈得上&ot;好好地&ot;过完下半生呢?

清欢本来还想好好地警告他一番，然而看到对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陡然一泄气，一想时间紧迫，便摇了摇头:&ot;好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吧?这种话我不会再啰嗦第二遍了，以后你要是再转错了念头可别怪我不客气!&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