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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3页）

&ldo;啊，您醒了，您……还认识我吗？&rdo;辛意田隔着一段距离，放低声音客气地问。

他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很小，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他大概想抬手，却使不出力气，指尖朝肚子的方向费力地动了动。

辛意田忙说：&ldo;我听医生说了，您才动过手术，身体很虚弱。

&rdo;他微微点头，眼睛看着床边的方向，大概是让她站近一点说话。

辛意田搬了把折叠椅坐在他床边，自我介绍：&ldo;我是您儿子的……同学。

&rdo;他从喉咙里发出类似&ldo;嗯&rdo;的回应，实际上更像是吞咽口水的咕哝声。

辛意田注意到床后面的把手，说：&ldo;您平躺着是不是不舒服？稍微坐起来一点可以吗？&rdo;见他没有露出反对的意思，她摇动把手，让床的上半部分抬起到一个合适的高度，然后对他笑了笑，尽量让笑容看起来亲切、温暖。

她跟他闲聊，&ldo;我以前在学校的家长会上见过您，不过您肯定不记得我了。

那时候我还很小。

&rdo;

她想起谢厚跟他父亲并肩站在教室里的那一幕。

&ldo;后来在您家又见过您一次，那是我上大学的时候。

您还问过我学习累不累呢。

我这么冒昧地来看您，没有打扰您休息吧？&rdo;

谢天华眨了眨眼睛，嘴角动了动，想对她表示善意却没有成功。

辛意田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的笑容，&ldo;您不介意就好。

&rdo;她光坐着有点手足无措，想了想说：&ldo;您的嘴唇有点干，要不要喝点水？&rdo;见他点头，她从桌上水壶里倒了大半杯蒸馏过的纯净水，一勺一勺慢慢喂给他喝。

他吞咽得很困难，喝了十来勺，摇头表示不要了。

她无事可干，双手放在身前绞来绞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费力地吐出一个词：&ldo;名字……&rdo;辛意田拍了拍头，懊恼地说：&ldo;哎呀，该死！

刚才忘了说，我叫辛意田。

辛苦的辛，意思的意，四个口的田，名字还不错吧？&rdo;她颇为自得地笑起来。

谢天华原本涣散无神的目光突然盯着她看，似是受不了这样耗费心神的集中注意力，很快眼皮又垂了下来。

他喉咙动了动，辛意田没听清，把耳朵贴在他嘴边，隐约听到了&ldo;阿得&rdo;两个字。

她脸慢慢红了。

原来他已经猜到了，尽管和事实真相有部分出入。

这个被病痛折磨的几不成人形的老人依然头脑清楚、心思敏锐，从中可以看出全盛时期的他是何等的厉害。

他又费力地说了&ldo;照顾&rdo;这个词。

辛意田看着他柔声说：&ldo;您是要我好好照顾谢得是不是？&rdo;她没有立刻做出承诺，而是转头望着窗外。

冬日灰色、寂寥的天空映入她的眼帘，一连串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闪过。

那个如水的少年以及少年的弟弟，先后在她的生命中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她转过头来温柔一笑，&ldo;您放心。

一直以来，我爱他就跟爱我自己一样。

&rdo;然后站起来，轻声说：&ldo;探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有机会再来看您。

&rdo;

辛意田没有等到机会再去看他。

她接到谢得电话的那天晚上，本来兴致勃勃要熬红豆薏米粥喝，得知他父亲去世的消息，熬粥的心情顿时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