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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果真如此就好了。
(玛特儿继续滔滔不绝地向他辩论。
)“不,”
他对自己说,“我决不上诉。”
他这样下定了决心,便安然怡然地坠入到梦幻中去了……六点钟的时候,邮差照例经过,将报纸送进来。
八点钟,德·瑞纳先生看完报纸之后,爱丽莎踮着脚尖轻轻地走来,将报纸放在她的床上。
过一会儿,她醒了去读那份报纸,读着读着忽然惊慌起来,漂亮的手抖个不停,她看到了这几个字:十点零五分,他的生命终止了。
“她会痛哭流涕的,我了解她。
我刺杀她这件事,她不会放在心上,一切都会忘记。
只有我企图杀死的那个人,才是惟一真心真意为我的死而痛哭落泪的人。”
“啊!
一个多么鲜明的对比!”
他心里想道,在玛特儿的不住吵闹的一刻多钟时间里,他心里想的却只是德·瑞纳夫人,无论如何努力,他始终也无法让他的心从对维里埃的那间卧室的回忆中收回。
尽管他不时还要回答玛特儿几句,但他的眼睛里,却似乎清晰地看见贝藏松的报纸放在橙黄色的塔夫绸面的被子上,他看见那只洁白如玉的手痉挛地抓着报纸,他看见德·瑞纳夫人泪流满面……他眼看着一颗颗泪珠从那张可爱的脸颊上缓缓地流下来。
德·拉木尔小姐没法子从于连那里得到任何肯定的答复,于是便把律师请了进来。
这位律师从前曾经参加过一七九六年对意大利的远征,是一名上尉,同马努埃尔是战友。
他依照惯例,自然也反对这位被判死刑的人的决定。
于连对他很尊重,便将他的理由逐条解释给他听了。
“说真的,如果是我,也会和您一样想,”
贾利克斯·瓦诺先生(律师的名字)最后说道,“但是我是律师,我的职责是每天来看您。
您还有整整三天的时间可以提出上诉。
如果这座监狱下面有一座火山爆发,那么从今天起,两个月之内,您还可以得救。
不过您也可能死于疾病。”
他一边说,一边注视着于连。
于连同他握手。
“谢谢您,您是一个正直的人。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玛特儿随着律师一同出去了,于连觉得,他对律师的友谊,比对玛特儿的友谊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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