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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阖眼,赵棠心中已经明了为何此时立储。
当今陛下已过不惑,再过些年便是知天命,即便是有百年岁寿也即将过半,可储君尚无人选,这新春一过,怕是朝臣又开始上奏立储了。
赵棠知道从前父皇一直摇摆不定,是因为心中确无人选,前朝后宫争了这么些年如今定了六皇子,不管前朝还是后宫怕是又起风波。
从前赵棠不在意储君是谁,登上皇位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因为只要是她赵家的子孙便不能亏待了她去,可如今她的想法有些变了。
盖因年前她带着人出宫曾路遇一妇人与其夫争执,怀中抱着一襁褓婴儿,哭声震天,令人不忍。
赵棠好奇命人停下马车看了许久,最后吩咐暮雪将那襁褓婴儿送进了玉京之中最大的育婴堂。
那对夫妇所争之事赵棠明白,却又不甚明白。
那丈夫口称女儿不该进他家的门。
算上怀中这个家中该有四女一男,实在是养不起,只得把这个小的扔进弃婴塔任她自生自灭。
赵棠不解直直问出口:“既是养不起又为何要生?岂不是白白害了这孩子性命。”
说完的那一刻,夫妇俩的眼神让赵棠瞬间明白了,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马车,沉声吩咐暮雪将那孩子带走。
坐在马车里赵棠面色沉沉,看着暮雪怀中的女婴。
轻霜比赵棠大了一岁,在她五岁那年成了公主女使,在此之前她见过许多这样的事,轻叹一声道“殿下可知民间有句话。”
“什么话?”
赵棠面色不虞,冷声问道。
“学堂之上无罗裙,弃婴塔里无男婴。”
轻霜轻声道,稍远些的暮雪闻言也点了点头,两人又分别讲起了自己儿时听过的事。
听完之后赵棠心中更是堵得慌。
“便因她们生来是女子就活该去那弃婴塔里自生自灭?”
赵棠皱着眉头,愤懑道“这些人好没道理,生来是男还是女那些可怜的孩子岂能决定,如何怪的到她们身上。”
宫中诞下皇子的后妃与那些生了公主的妃嫔相比平日里作风确实要趾高气扬些,可她从未听说过有人因生了女儿便将孩子溺死、淹死、扔出门的仍有其自生自灭的。
在宫中,后妃有孕产子,不仅父皇那儿有赏赐,母后也会从库房里挑出绫罗绸缎、翡翠珍珠送赏,不拘生的是公主还是皇子。
轻霜见她气的面色有些发红,劝道:“这世间总是女子要难些,公主莫要……。”
没等她的话说完,赵棠想也不想回道“凭什么!”
收回飘远的思绪,赵棠不禁再次轻声问自己“凭什么”
。
凭什么这世间女子要难些,凭什么那所谓的弃婴塔之中,白骨森森尽是女子。
又凭什么父皇立储之时从未考虑过她。
如果说赵棠对那至尊之位毫无念想显得有些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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