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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esp;&esp;“你小学就进了学校的篮球队,身体素质特别好,每次看到你在球场上挥汗如雨,妈妈都感觉到很欣慰。

所有的爸妈都是这样,不求孩子能有多大的出息,只求着孩子平安健康。”

&esp;&esp;“但妈妈还是有愧于你。”

周韵忽然睁大了眼睛,声音却弱了很多,“是妈妈看错人了,才害了你。

我每次都在想,如果我没有生下你,你就不用跟着我受苦了。

我没能力,我只能让你住在廉租房里,而你的那些兄弟,都是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吃着美食佳肴,只有你……是跟着我吃糟糠咽菜。”

&esp;&esp;“我其实也很后悔把你生下来。”

周韵声音哽咽着,眼泪就打湿了枕头,“这些年来,我生病住院,做化疗,把咱们家积攒下来的钱,全都掏空了。

妈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妈妈知道没学历没点技术,挣钱很难。

你说你去做了生意,可妈妈还是看到你身上的伤了,妈妈觉得对不起你。”

&esp;&esp;“是妈妈拖累你了,如果没有妈妈,也许你能活得更好、更自在。”

&esp;&esp;周韵现在有了点回光返照的迹象,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妈妈早就不想活了,这次术后复发,病情来得遽然,是我让赵医生、还有护工他们瞒着你的,妈妈怕你担心。

现在好了,妈妈终于解脱了,你也解脱了,你再也不用为了妈妈,去做那些令自己难受、痛苦的事情了。”

&esp;&esp;“妈。”

江律的声音在颤抖,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他连话都说不出来,“您别说这种话。”

&esp;&esp;“宝宝。”

周韵像是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她又用熟悉的昵称来称呼江律。

&esp;&esp;她伸出被针管扎得密密麻麻的手臂,她想要像以前那样,去摸江律的脸,但却是做不到的,“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妈妈在不清醒的时候,误伤你好几次了,妈妈知道你很痛苦,妈妈也很内疚。”

&esp;&esp;“你能原谅妈妈吗?”

周韵又用讨好的语气来问江律,眼里满是期盼、渴望与希冀。

&esp;&esp;她想要在临死前听到儿子的原谅,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死得安心、死得瞑目。

&esp;&esp;江律的笑容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不管周韵之前怎么对他,在这一刻,过往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可以当做从未发生。

&esp;&esp;“妈,我从来没想怪罪过你。”

&esp;&esp;这句话像是打开周韵多年来的心结,她释然了,可以瞑目了。

&esp;&esp;她挤出一点笑意,在濒死前,竭尽全力,抬高手臂,摸到了江律的脸,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esp;&esp;停留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她的手臂就毫无征兆地垂了下来,她身边的检测仪器,发出了尖锐地、急促地“嗡鸣”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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