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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琼出来拜客（第4页）

因此拜因斯太太今天的心情就跟我们读一本描写男主角有一笔遗产可得的小说时的心情相仿佛，又急又怕，深怕作者笔下一不当心，害得那位年轻人最后遗产没有到手。

&esp;&esp;她的态度很亲热；她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清楚看出这个女孩子多么出众，又多么合意。

她问候老乔里恩的身体可好。

这样大的年纪真是了不起；这样硬朗，而且样子一点不老，他多大年纪了？八十一！

她决计想不到！

他们上海滨消夏！

好得很；菲力想来天天都有信给琼，是不是？当她问起这个问题时，她的浅灰色眼珠睁得更大了，可是琼却毫不动容。

&esp;&esp;“没有，”

她说“他从没有写过信！”

&esp;&esp;拜因斯太太眼睛垂下来；她的眼睛本来没有打算垂，可是不由而然就垂了下来。

但是立刻又抬起眼睛。

&esp;&esp;“当然不会。

这完全是菲力的为人——他总是这个样子！”

&esp;&esp;“是吗？”

琼说。

&esp;&esp;这句简短的反问使拜因斯太太明媚的微笑僵了一下；她赶快来一个掩饰的动作，把裙子重新拉拉平，又说：“怎么，亲爱的——他是个顶顶放荡不羁的人啊；他的一切行为人家从来不放在心上的！”

&esp;&esp;琼忽然悟出自己是在糟蹋时间；她便是把问题直接提出来，也不会从这个女人嘴里得到任何解答。

&esp;&esp;“你见到他吗？”

她问，脸红了起来。

&esp;&esp;拜因斯太太前额上的汗从粉里渗出来。

&esp;&esp;“对呀！

我记不得他上次几时来过的了——真的，我们近来简直不大看见他。

他为了你令叔的那座房子弄得简直没有空；听说就要好了。

&esp;&esp;我们一定要组织一次晚宴，为这件事庆祝一下；你非来不可，就在我们家里住！”

&esp;&esp;“谢谢，”

琼说。

她心里又想：“我徒然糟蹋时间。

这个女人是什么话都不会告诉我的。”

&esp;&esp;她起身要走。

拜因斯太太脸上变了色。

她也站起来；嘴唇动着，两只手有点没处放是好。

事情显然很不对头，而她又不敢问这个女孩子——这样一个身材瘦小而挺括的女孩子，一张坚决的脸，坚定的下巴，含有敌意的眼睛，站在那儿。

拜因斯太太很少因为要提问题而害怕的——一切组织都是根据提问题来的啊！

&esp;&esp;可是事情太严重了，连她平日坚强的神经都大为震动；而她的丈夫就在那天早上还跟她说过：“老乔里恩的家财一定足足在十万镑以上！”

&esp;&esp;然而这个女孩子却站在这里，要走——要走！

&esp;&esp;机会可能就此失去——她也说不准——这个女孩子可能从此不会成为她家的人，然而她仍旧不敢开口。

&esp;&esp;她的眼睛望着琼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