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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院门口的小屋里设有简单的床榻，是从前守夜的长工住的地方。

卢正秋让冬青将乞丐安置在房中，自己则留在院门外的山路上，警惕官府的队伍。

冬青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的人，垫着他的后脑将他搀抱到床上。

乞丐的体重出奇地轻，令冬青想到三坪村里自己曾经背过的倪燕。

年轻的医者想起故去的旧友，心情更凝重了几分。

乞丐看上去颇为虚弱，气息短促，鼻翼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冬青道：&ldo;你先平复片刻，我为你诊诊脉相，从灵泉谷带出不少药草，或许能派上用场。

&rdo;

乞丐微微点头，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看得冬青二丈摸不着头脑，便问道，&ldo;怎么，还有哪儿不舒服，尽管告诉我。

&rdo;

乞丐却摇摇头，低声道：&ldo;我在回忆安邑城中见过的那个少年。

&rdo;

卢冬青一怔，也在记忆中搜寻，然而他的记忆实在埋得太深，哪怕搜肠刮肚，也忆不出对方的面孔。

狄向诚贵为镇北大将军，从前家中常常有要客来访，每一次，父亲都会拉着他礼迎客人，但他贪玩好动，对各路达官显贵实在提不起兴趣，自然也不会特地去记每个来访者的身份。

如今，两人共处一室，他总算能够估计出乞丐的年纪，乞丐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九年前恐怕也是个孩子。

他不由得开口问道：&ldo;小兄弟，你究竟是……?&rdo;

&ldo;你先看看这个。

&rdo;乞丐打断他的话，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

纸页陈旧，表面泛黄，就连乌黑的墨色也蜕成了干瘪的灰色，而末尾的朱印也变得一片深红，好似一块晾干在缸底的染料。

然而，纸上熟悉的字迹却让卢冬青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ldo;这是家父的字迹，还有镇北军的将印，这是……军令状?&rdo;

&ldo;没错，&rdo;乞丐在枕上艰难地点头，&ldo;你果然识得。

&rdo;

军令状乃是军中事关重大的文书，由将军亲笔书写，盖上将印，交给麾下亲信。

卢冬青曾经偷偷潜入父亲的书房，偷偷把玩过父亲的将印。

那将印之上除了&ldo;镇北军&rdo;三字外，角落处还有一点多余的墨迹，状似瑕疵，实为辨别真伪的印记。

但凡试图仿制将印的人，十有八九都因此而露出破绽。

乞丐手里的将印是真的。

乞丐的家世，一定与镇北大将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卢冬青望着经年旧物，心里涌上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他将军令状放在一旁，再一次端详陌生的故人。

乞丐的脸上没了方才戏谑玩闹的神色，郑重地望着他道：&ldo;当初我听到传言，说将军府的灰烬之中没有找到孩童的尸骨，我便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rdo;

像是被这番话牵动了太多心力，乞丐突然剧烈地咳出声。

卢冬青立刻制止道：&ldo;你先不要多说话了，我为你诊一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