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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梦并没有结束。
宁绥以第三方视角瞧见了无归抱着他,呕出了一大片的鲜血,溅在了他松绿色的衣袍上。
男人原本挺拔如松的身形在此刻显得有些单薄,他虽仍旧带着笑,但面色却是十分苍白的。
这胡乱狂做的大风,好似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吹倒。
宁绥的心也被剖出来丢在这风中肆意凌虐。
他以为他是没有那么在意他的,那点妄念也不过是“点”
。
可现在瞧见他的虚弱,宁绥就十分痛恨自己。
他许久没有起这样鲜明的情绪了。
他晓得他在痛恨什么。
他竟然会忘了这一幕……
宁绥恨不得他根本就没有来过。
恨不得他任由他死在这雷劫中再也不复生。
这都比他为了他受这样重的伤来的好。
他不值得。
他看见男人慢条斯理的替他拢好了法衣,随后低声说:“十八啦,可以穿外袍了。”
无归轻柔的梳理着他的发间,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也不在意溅到了宁绥身上的一点血。
明明雷劫的疼痛令他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明明最后落下的那一道雷劈的他体内的灵脉全部爆裂,明明他腹腔内的鲜血止不住的翻涌甚至于他的呼吸、心跳都变得十分微弱几近濒死。
但他只是抚着宁绥的脸,抑制着自己想要落下一吻的念头,轻轻的说:“下次……希望你能换个称呼吧。”
梦醒了。
宁绥便睁开了眼睛。
他瞧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有些老旧的房梁微微皱眉。
他起身偏头去看,恰好在门口的逆光处对上了周鹤的视线。
宁绥平静的看着他,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
周鹤扬了下眉,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纸张和书画:“那书生名叫罗扬,过来瞧瞧?”
宁绥没动,只是瞧着周鹤。
他并不是什么傻子。
那一个梦让他知晓了很多事。
尤其是关于周鹤的很多秘密。
如果要问,他能问出口的问题要多少有多少。
桩桩件件都能窥探到周鹤所隐藏的秘密里头去。
再说——
他其实也猜到了个大概。
见他不动,周鹤也不急,只是举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瞧着他。
他的视线是宁绥最熟悉的温和与自然,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宁绥诡异的沉默。
宁绥坐在有些难闻的稻草铺成的床榻上静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万千思绪在他脑海里掠过,宁绥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摆。
两百多年前,周鹤的血溅在了这上面。
那是他第一次瞧见周鹤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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