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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妗乘着鸾架从未央宫回去,远远便瞧见了桂宫的宫门。
上京已连下三日大雪了,宫墙瓦顶上一片刺目的白,隔壁御花园的木芙蓉过墙伸出来,被积雪压弯了花枝,几个还未梳头的小宫女在底下蹦跳着去拉,又被闻声而来的蓝衣内侍统统撵走。
虞妗看着有趣,突然便笑了起来,青黛在一旁说话:“真是奇怪,这才十月末就下了这般大雪,也不知等过年会如何冷。”
银朱蹙着眉很是担忧:“昨儿收到了我娘送来的信,真是奇了怪了,盘江那边向来是四季如春的,今年才十月便下起了大雪不说,就连江水都冻上了,从前从未有过这等怪事儿。”
可不就怪吗,十二月,大雪连降月余,除上京周边城镇,其余郡县皆数被大雪覆盖,尸横遍野哀鸿遍野。
虞妗望着灰蒙蒙的天,搂紧了怀中的汤婆子,这顺康三年,当真是不平顺呢。
她知道,那个女人与大嫂来所为何事。
昨日在朝会上,她驳了父亲誉国公的面子。
誉国公平庸,挂了个武职守着皇粮吃,向来是主和一派,与呼揭这一战起,燕朝南北边的辽赵两国必将闻风而动,毕竟燕朝地处中原地大物博,谁人都想分一杯羹,而虞妗的两个嫡亲兄长便是分别驻扎在两处的边境,自然不可避免要上战场。
是该来责问她的,虞妗蓦然笑了起来。
鸾架缓缓停下,持着凤盖的仪仗候在架前,青黛小心翼翼的将虞妗搀下来。
等双脚踩在冻硬的青石板上时,虞妗的双眸逐渐归于平寂。
第七章
“臣妇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虞妗跨进殿门时,世子夫人白氏小声说着什么,誉国公夫人陈氏正低头饮茶,白氏见她来忙站起身问安,陈氏却坐在太师椅上懒怠着不愿动,白氏连连扯了她好几下,才不甘不愿的站起,敷衍的俯了俯身。
青黛搀着虞妗在上首落座,银朱将其余的内侍宫女皆遣了出去,留她二人在里头伺候着。
虞妗脸上带着笑,却不达眼底,审视着下方行礼的二人:“平身吧,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
还不等虞妗说完,陈氏便倨傲的仰起头,整了整衣裙便往太师椅上坐,一边大着肚子的白氏有些尴尬的朝虞妗笑了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虞妗莞尔一笑:“大嫂也坐吧,怀着孩子呢,得注意些。”
白氏这一胎足有七个月了,如今这天寒地冻的,稍有不慎便容易出意外,陈氏也是胆大包天,敢把她带着来。
燕朝皇室的规矩,外命妇朝见时带来的丫鬟女婢,具不得进宫,得在宫门口候着,而白氏因为身怀六甲,被虞妗特许可携女婢进宫。
虞妗看了一眼带来的那个女婢,与陈氏如出一则的倨傲,在她身后鼻孔朝天的站着,看着白氏挺着个大肚子,艰难的扶着高几去寻座椅,一动不动,可一点也不像白氏的贴身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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