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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冷了,胡同里的槐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大部分人穿上了毛衣毛裤,甚至有人已经穿上了薄棉衣,不过像他们这样穿这么厚实的到底是少,偶尔会有人奇怪地看过来。
好在两个人脸皮都足够厚,面对大家异样的目光倒是也不在意了,管它呢,自己舒坦就行了。
香山在北京的西北,荒郊野岭的地方,想过去自然不容易,两个人先跑去了西直门动物园总站,站在铁栏杆里排队等着360路汽车,等了半天,终于上了车,这车是直达香山的,坐上去就不用操心了。
这个季节出来玩的人少,两个人可以挑一个好座位,靠着窗户。
路不平,坑坑洼洼的,铁椅子颠簸起来硌屁股,任竞年便让顾舜华轻靠在自己身上,半搂着她。
顾舜华开始还小小挣扎了一下,后来也就这么靠着他了。
公交车很快来到了海淀镇,这边是农业区,京西稻和京西菜都是从这儿出来的。
这时候京西稻最后一茬已经收割了,稻田里光秃秃的。
不过万泉河东边倒是有一所大学,叫中国人民大学,是一所挺好的大学,车子路过人民大学的西门,顾舜华还特意看了一眼,她的《大庆工业企业管理》就是这所大学研究出来的。
车子继续往前开,在那颠簸中看着窗外,透过挺拔的白杨树,可以看到收割过的稻田地,远远看过去,一片苍茫,似雾非雾,继续往前走,便是被缥缈雾气笼罩的山了,一层一层的,连绵起伏。
这倒是让顾舜华想起来在阴山的情境。
北京的山自然和内蒙古的不同,不同的地方,心境也就不同。
任竞年“是不是想起阴山来了?”
顾舜华“嗯。”
任竞年“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那时候来,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回去看看吧。”
顾舜华便笑了。
她想起来曾经的荒芜,在矿上那么艰苦地熬着,买个醋都得开车到山下去,孩子没见过棒棒糖,也没穿过什么新衣服,所有衣服都是旧衣服改的,病了也没有药,就那么硬杠。
那样的艰苦,谁愿意回去呢,但现在熬过来了,日子好过了,她竟然开始想了。
她叹了声“不知道现在矿上怎么样了,咱们现在要是回去重新过那个日子,估计大人孩子都忍不了了。”
还是北京好,物资丰富,什么都有,机会也多,大家只要稍微用心,电视大学总是可以上的。
但是五原矿上有什么,什么都没有,电视大学?整个团部能有一台电视就算好的了!
任竞年“嗯,现在我们享受到的,是过去的我们想都没想过的。”
车上人不多,他们又是后排,所以顾舜华也就放松地靠在任竞年肩膀上,感受着他宽厚的力道,她忍不住叹道“你啊,变着法儿故意诳我出来,让我放松放松心境。”
任竞年抬起胳膊,微拢住她,笑问“那你放松了吗?”
顾舜华便笑了。
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苍茫群山,公交车在前行,那远处的山仿佛也在跟着走,就这么缓慢地一起前行。
她笑道“好像是放松了,说实话,看看远处,看看山,看看农田,心境是比较开阔,总比一天到晚窝咱们那大杂院强。”
任竞年“你现在该研究的也都研究了,再研究下去,反而更紧张了,我当时高考前就是,还不如彻底放松下,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顾舜华便想起任竞年的高考来“你当时压力也挺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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