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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笑笑:“你说热闹啊,倒也还好,有时候也爱清净,可就是看着这些大红喜庆的东西,那心里呀,好像就没啥难过的事儿了。”
陈迦南正在倒茶,听他和外婆说话。
沈适问外婆:“您有难过的事儿吗?”
外婆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笑着再看戏,看着台子上的人穿着戏服唱了一出《四郎探母》,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外公不爱看戏,可是我爱看,他就老陪着我看,看一晚上。”
这话是对陈迦南说的,可外婆的眼睛却盯着戏台。
“外公脾气好,被你欺负了一辈子。”
陈迦南看着外婆。
外婆的目光有些迷离,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嘴上却是笑的:“是啊,一辈子,赶明儿到了地下,我还是要欺负他。”
“您怎么欺负?”
这话是沈适问的。
外婆说:“我就是想问问他,那会儿怎么不打个招呼,就那么走了呢,他还没看到囡囡结婚呢。”
陈迦南轻轻笑着,擦了擦眼角。
当年的外公已经是晚期,终日躺在床上受着病痛折磨。
那个晚上大概是他们家最难熬的时候了,外婆坐在沙发上抽了一宿的烟,外公自个悄悄拔了针,走了。
“好了陈秀芹女士,我们看戏吧。”
陈迦南说。
沈适接上话:“《四郎探母》,是好戏。”
陈迦南鼻子一顿酸楚,刚低下头,沈适递了一张纸巾过来。
她看了那纸巾一眼,伸手拿了去。
宴席很快开始了,敲锣打鼓唱大戏。
周然妈嫁的男人比她小三岁,两人也算是中年相识的半路夫妻,后来各自离婚,这一回,也是拿出了捅破天的勇气,办婚礼。
两人的感情,看起来比想象中的好。
大戏唱了一半,周然妈站在戏台上,拿着话筒,对街坊们说:“大家吃好喝好,吃不好不能走啊。”
众人哄笑,大戏又唱起来。
外婆哼着小曲儿,拉着毛毛的儿子周晏康一起看,给小孩讲故事,看着好好一个人,说话也不会颠三倒四了。
一桌桌人吃着,热闹着,笑的也喜庆。
陈迦南站了起来给外婆盛汤,顺便也给沈适盛了一碗,他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低头默默喝起来。
宴过一半,周然和毛毛来敬酒。
陈迦南正在给康康剥虾,一边哄着外婆再喝点汤,一边和毛毛说话,余光里,沈适和周然喝了好几杯。
酒过三巡,两个男人出去抽烟。
拥挤狭窄的巷道里,路灯昏昏暗暗,落在地上,院墙隔了里头和外头,里头热火,外头安静,适合说话。
沈适咬了根烟,周然给他递火。
“外婆的病,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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