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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尧风拱手抱拳,以示见礼。
郗泽从容的撩袍起身,展袖抱拳:“纪先生。”
二人想让后各自坐下,纪尧风也不客气,单刀直入主题:“这次有劳郗公子大驾,纪某人惶然。”
“纪大人客气了,既是为了夏侯氏之事,我郗家自没有推辞的道理。
只是郗某听前去通传的仆从说,是位夫人有了身孕,听闻是胎像不稳?”
这种事,纪尧风也不大好说,只将前次大夫问诊的话给转述了一遍:“这夏侯夫人想是并不知道怀有身孕,后来不小心被撞倒,亏得及时抬到寿珍堂,她腹中胎儿才免于一难。
只不过么,寿珍堂的老先生说,夏侯夫人的胎像极其不稳,她要是再大动情绪,恐怕胎儿不保。
所以老先生叮嘱纪某,胎儿无事的消息,暂且不能告知她,待她将养好了,再将这喜事告知。
纪某不敢定夺,所以只得请了郗公子来。”
郗泽沉吟片刻,问道:“夏侯家如今在京畿的,只有当今圣上,庄亲王和宝亲王,只是不知道这位夫人腹中孩儿究竟是哪位的,郗某也好有个便宜之策救助这位夫人。”
纪尧风挠挠头,“是万岁爷的。”
要是两位王爷的,那可真是好办多了!
虽庄亲王妃向来不容庄亲王纳妾,但这孩子都有了,她总不能还不让人家姑娘进门。
而宝亲王,那更简单,直接请旨赐婚完事儿。
可麻烦的,偏偏是万岁爷。
你说这九五之尊,打不得,骂不得,就是你知道他如今算尽天下没算到这个孩子的到来,而使得蘅言落入这样窘迫的境地,那又能怎样?
纪尧风瞧郗泽蹙眉不答话,想着这事儿确实是个麻烦,一边还得保住这个胎儿,一边又得稳住蘅言的心绪,可真是难办。
他便有些失望的说道:“纪某也知道这样说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但——这腹中胎儿若真的保不住了,恐怕万岁爷这一番谋略全都付诸东流。
虽是朝事,不该扰郗公子耳根清净,但纪某觉得还是将事情说清楚好些。”
他默了会儿,这才给郗泽细细解释。
这是读书人的臭毛病,做什么事都力求面面俱到。
纪尧风说道:“刚过了年,南边儿闹事儿的折子就递了上了,云贵总督代善的妻儿被逆贼挟制,他不得不同逆贼苟合。
云贵一乱,两江总督是代善的小舅子,见自己的亲姐姐和外甥落入贼手,一时没可奈何,赶紧的上折子请万岁爷裁夺。
万岁爷来了个将计就计,让两江总督张文山明着归顺逆贼,背地里同江浙一带的巡抚布置军力,摸清逆贼的情况,准备给逆贼来个一网打尽。
这正巧,前朝的淑阳公主萧朝歌同宝亲王纠葛不清,万岁爷就寻了借口将宝亲王发落了,那萧朝歌也是个有心计的,她以为宝亲王总辖大邺兵力,就将宝亲王带到了逆贼在浙江的总署。
待宝亲王一南逃,万岁爷即刻派了庄亲王南下擒拿,实则是为了和宝亲王谋和。
而太子爷这一路,则是将逆贼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这儿来。”
说到这儿,郗泽已经明白个差不多了,他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万岁爷声东击西,将太子爷当成弃子了?”
纪尧风对太子夏侯子詹并无好感,子詹性子狠戾,视人命如蝼蚁,他向来也觉得这个太子有点儿盛名难副。
“正是如此,不仅太子爷,连绛珠宫的姮妃主子恐怕也——不过纪某有些不大明白,姮妃主子是哪儿惹了万岁爷,按照万岁爷年前的吩咐,他春末夏初的南巡,本来是打算带皇后主子的。”
郗泽微微一哂,撩袍起身:“夏侯家的男人,可真是都一样难以捉摸,他先祖中同他这种做法的也不是一位两位了。
李代桃僵,声东击西,呵!
他自以为用这种法子能够护住所爱之人的周全,但他怎么知道他所在意的那个女人,就对他这法子领情呢?也或许,那女人同时也布局谋划,以荣耀的死换取不见天日的永生呢!”
这话说的多莫名其妙啊,纪尧风完全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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