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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朝廷律法,倘或一族之中有人能得个进士功名,全族都可换做士籍,若有人身上能背个勋爵位,哪怕是最低等,便可成为贵籍。
好处自不消说,最重要走出去旁人晓得你身份,先就让你三分。
然而权贵自然欢喜这样严苛的户籍制度,沦为下等籍的人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大庆允许奴隶买卖,一旦签下死契,成为奴籍,就是被主家活活打死,主家也只须付五贯丧葬费用,并不用再付出其它代价。
若奴仆们欺主,辱主,尤其是仗着主子年少就不规矩的,一旦闹开被官府察觉,必要受腰斩之刑。
因而奴仆们一旦签下死契,虽有些仗势欺人,或主子们彼此不和,下头的人跟着下绊子,也不过小打小闹,绝不敢搬到台面上来。
奴籍尚还好些,伺候得好,犹可赎身,后人还能考科举换门庭。
贱籍却大约是永无出头之日了,贱籍中又以贱三等最为卑贱。
律法规定,倡伎,优伶等戏子乐府人皆为贱籍头等,是可以赎身的,当然谁给你花了银子,谁就是你主子,你也只能成奴籍,并且止步于此,不得再像奴籍的人寻求脱籍后步步往上爬了。
似是教坊司这样官家地方,并不是ji院,只是常常会有官员去那里听曲看舞取乐,容易得到权贵欣赏,说不定就能有个好出路。
高宗年间,皇贵妃毛氏,就是出身教坊司。
本是犯官家眷的毛贵妃,被打入教坊司后,因轻鸿舞跳得好,在一场皇室家宴上被高宗看中,从宫女做起,慢慢往上爬,宠冠,竟然封了皇贵妃,连带全家人都脱了罪。
若非出身实在不堪,只怕当时的孝贞顺皇后连后位都保不住。
也就没有高宗临终前因此事下罪己诏,后中宗继位,清算毛家之事。
世上固然只有一个毛贵妃,但只要入了权贵人家,得到宠爱,再生个,后半生也算无忧,总比一辈子沦为贱籍好得多。
至于普通青楼女子,无论卖艺还是卖身,都为二等贱籍,允许赎身,却不得脱贱籍,只是生下的后代允准随父入籍。
而前朝余孽,军ji,官奴,大庆边境作乱的各族战俘等,皆为三等贱籍,不许任何人为他们赎身,永世不得脱籍,不管男女,只要有他们身上血脉,世世代代皆为三等贱籍,看不到任何希望前程。
因此哪怕有些官奴生的貌美如花,得到世家喜爱,也没法生下子嗣。
哪家富贵人家愿意要个贱籍三等的后人?
将这样严苛的大庆户籍律法在心上过一遍,云清歌禁不住浑身发寒,也颇为吃惊,“犯官家眷照例是被打入教坊司,怎的这回居然要贬做官奴。”
按旧例,谋逆作乱自然要株连九族,旁的罪行最重也不过是男丁满门抄斩,女眷却多是打入教坊司。
对那些过往高高在上的贵人来说,入教坊已是生不如死的惩戒。
“这位廖千户,就不怕朝堂言官非议?”
量刑过重,也是一种罪,云清歌就揣度道总不至一朝得志,便忘了顾忌。”
这个世道,哪家权贵手底下没有些罪孽滋生,太过严苛,难免不让旁人瞧见心寒心忌,指不定就要群起而攻之。
于嬷嬷在李家混迹几十年,对朝堂这些事也有些见解,让她意外的,是云清歌生于商户,居然对律例,朝堂往来人情如此清楚,不免生出几分意外之喜,便有意点了一句,“谁叫这位刺史大人出身王家。”
一句话点中事实。
想到前生在宫中屡屡听得有人说哪位妃嫔又得了宠,皇后又如何没法子,云清歌立时懂了于嬷嬷话中意思。
廖千户并非莽撞,是照着天子意思办事。
天子,挑中王家人来杀鸡儆猴。
王太后在世摄政那两年,王家何等威风,一门五侯爵,皆为世袭罔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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