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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莫降问。
“怯薛宿卫便像那战马一样,即便睡觉,也是站立不倒——现在我们正在值夜,自然不能坐下。”
同样的话,吉达说了两遍,一遍是用汉话,一遍是用黄金族语,黄金族语说完后,其余五人都挺起胸膛,昂起头颅,脸上尽是骄傲表情。
莫降却道:“何必这么死板呢?战马是畜生,可你们是人……”
“值勤时,我们不是人。”
吉达的话让莫降一愣,他从未听人这样形容自己,可他很快便释然了,因为只听吉达接着说道:“值勤时,我们是肌肉紧绷的猎犬,我们是上弦的弓箭,不能有丝毫松懈!”
“哈哈。”
莫降先是一笑,紧接着又问道:“陛下有没有对你们说,这次来相府的任务是什么?”
“捕杀张凛。”
吉达回答。
莫降闻言,沉思片刻道:“张凛……真的会来相府?”
“枢密副使大人说他一定会来。”
莫降点点头,没再说话。
经历过这一次闯宫,他再也不敢对托克托有任何轻视,对托克托的每个判断,每句话语,他都会反复思量——他知道这样会很累,但是谁让自己先败了一次呢?既然武功上胜不过他,计谋上也占不到任何便宜,那么就只能用更谨慎的态度,更细致的心思,把现在的劣势一点点搬回来——从现在开始,他不会放再过任何一个细节。
尽管经历了一次失败,尽管现在处于绝对劣势,但莫降并不打算屈服,他的初衷也没有任何改变——他一定要打碎囚禁他的牢笼,一定要跳出那只妄图掌控他的无形巨掌。
处境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被逼退到悬崖边上又怎样?只要不放弃,只要肯努力,总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而且,莫降坚信,那机会不会太遥远!
如果这一次张凛真的来了,那就是个反击的绝佳时机。
莫降缓缓抬起头来,眯着眼打量如铁塔般站在他身畔的六人。
他现在已经能推测出托克托把这六个人放在他身边的用意了:一是为了监视,二是为了限制,尽最大限度压缩他自由活动的空间。
有这六人跟在身侧,莫降的身上,无异于多了六道铁索,将莫降紧紧的束缚住。
一来他不可能抽身去解释那谣言,只能任其泛滥;二来如果张凛真的来了,莫降很难有机会帮助张凛。
从另一方面讲,莫降指挥六怯薛的事实,会将他与张凛为敌谣言变成不容狡辩的事实。
莫降不仅感叹,托克托出手,实在狠辣。
一旦出招,就不打算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
尽管,托克托几乎将所有反击之路封死了,但是莫降相信,机会总是自己创造的,只要他不放弃,只要他够用心,就一定能在这铁壁囚牢上找到缝隙。
跳动的灯光透过六人之间的缝隙照到莫降的脸上,把那张英俊的脸庞分割成明暗相间的碎块,可是莫降心中却并不似这面容般阴晴不定,相反,六怯薛的清楚——这个略显瘦弱的汉人书生,正在笑。
吉达觉得莫降的笑容有些诡异,阴冷中有几分自信,自信中带着狂傲,狂傲下隐着愤怒——饶是捕杀过无数刺客的他,也从未见过如此难以形容的笑,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感觉如果再沉默下去,六怯薛如山般的气势会被这诡异的笑容驱散,于是问道:“不知,我们该怎样称呼你呢?”
“叫我阿丑便好。”
莫降十分大都的回应,“名义上是陛下让你们来协助我,我是你们的领导者。
但是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么我们便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跟我这个汉人做兄弟,哥几位不觉得是对你们身份的侮辱吧?”
吉达将这段话译完后,莫降又到迥异的表情,但是却得到一致的回答——“能与阿丑兄弟并肩作战,是我们的荣幸。”
莫降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兄弟几个本事了得,站立一夜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我说到底只是个汉人书生,身体孱弱,就不硬撑着陪你们站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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