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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闵嫌动不动回家洗漱太麻烦,索性把自己的换洗衣物也搬到了病房中,还带来了剃须刀和沐浴用品,顺便捎来一张沙发床,把病房当成家,赵有时无法制止他的行为,只能向医生反映,医生笑着摇摇头,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罗罗佳知道此事后,看两人眼神已变,说:“以后我是不是该少来医院,来的时候是不是该提前敲门?”
赵有时把枕头砸她身上,罗罗佳大笑一阵,又说:“哎,你住院这么久,只有我和华山来看你,还有翟总每天陪着你,如果翟总去上班了,不再这样陪护,你会不会觉得很不习惯?”
赵有时逞强道:“我朋友多的是,只不过不想让他们担心。”
她有十个好友,高中是十一人小团体,赵有时认为自己不寂寞,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时间的残酷,那日同学聚会,她与他们已没有多少共同话题,而当年那些写着青春的题目,如今已变成股票基金,柴米油盐,他们会吹嘘,会有技巧的炫耀,会感怀过去,可是青春的题目已消失。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认定她们将来还会有无数次的聚会,感情也会依然如初,每个人都会为彼此付出真心,友谊天长地久。
而如今,她真的已经理解物是人非和千疮百孔的意思。
很久很久以前,赵有时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翟闵形同陌路,姐姐会在另一个世界。
晚上赵有时睡不着,右腿有些疼,她又不想装睡。
翟闵拿着平板电脑躺在沙发床上翻阅文件,时不时地瞄一眼病床,见她的左腿忽而抬高忽而放下,似乎想翻身,却又不便。
他放下电脑,从床上起身,走到病床边,也没有开口问她,直接就帮她翻了一个身,赵有时舒了一口气。
翟闵捋了捋她的长发,笑说:“睡不着?我们说说话?”
月色清幽,看不清面前之人的五官,赵有时觉得自己中了蛊,竟然说:“嗯。”
翟闵蹲在床边,轻声说起这三年来自己的经历,几次风险,几次艰难度过,几次与同事同舟共济,又笑说:“我妈现在已经对我无可奈何,她跟她的小姐妹去外地避暑,说眼不见为净,等冬天再回来过冬。”
赵有时想起翟闵,忍不住就想笑:“翟阿姨现在身体好吗?”
“身强体壮,能把我撂倒,不过她得了糖尿病,现在煮菜都不能放糖,每天都必须吃药。”
赵有时说:“我有一个同事,她的妈妈是马来人,也有糖尿病,后来寻医访药,虽然没有痊愈,但比以前的情况好了很多,我到时候找她问问。”
翟闵笑说:“好,问来了告诉我。”
顿了顿,又说,“我年初的时候去过新加坡,看到你倒车的时候倒不出车位,把别人的车给撞了,你在别人车前傻等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留张字条,写上联系方式。”
“你去过那里?”
赵有时诧异,沉默片刻,说,“我之前试过一次,也是不小心蹭到了别人的车,留了字条后那人没看到,可能是被风吹走了,后来对方又是报警又是找到我闹事,解决的过程不太愉快。”
“那你至少可以去写字楼里打听一下那辆车的车主。”
赵有时茅塞顿开:“那天那个车主一过来,连车都没看,就问我是不是蹭到他车的人,是你打听到他的?”
翟闵承认:“嗯。”
赵有时不说话了,翟闵还做过哪些事?到底在她背后看她多久?而他现在挑明这些,用意如此明显,他从不做无用功,也敢于承认自己目的性强,连这种应该让赵有时暗地里发现的小动作,他都急于马上揭露,因为他已经等不及,他想让她动摇。
夜色迷离,最易蛊惑人心,翟闵讲完这些,目不转睛地盯着赵有时,又把她的长发轻轻挽到耳后,一点一点靠近,双唇相触,赵有时猛然惊醒,头一撇说:“别。”
翟闵一滞,笑说:“如果还睡不着,我给你买瓶牛奶?”
赵有时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闷声说:“能睡着了,晚安。”
“晚安。”
又过了两周,赵有时终于能拆石膏了,医生让她戴上护具,叮嘱她不能随便走动,她的膝盖还不能弯曲,右腿也不能用力,还需要静养,平时要经常活动一下脚趾和脚腕。
这样一来,她便要坐上轮椅,可是罗罗佳租的房子没有电梯,又位于五楼,她根本无法爬上爬下,翟闵果断把她带回自己家里,这次赵有时强烈抗拒,脸色冷冷:“我已经让罗罗佳帮我租下底楼的房子,你送我回去。”
翟闵的脸色并不好看,以前软呼呼的赵有时已经变得强硬,他拗不过她,只能阴沉着脸把她送回那个破小区,所谓的底楼也是真正的底楼,不用走楼梯,进楼道就是101室,阴冷又潮湿,装修差劲,连电器都没有,翟闵的脸黑如锅底。
罗罗佳胆战心惊,悄悄对赵有时说:“你看你看,我早就跟你说我老总整天阴森森的,还喜欢往办公室里放干冰,你看我没说错吧!”
翟闵后脑勺长眼,回头瞪她一眼,命令道:“放你一天假,把这里布置布置。”
罗罗佳立正道:“遵命!”
赵有时对居住环境并没有要求,她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现在再住这样的房子也不会不习惯。
百虫置皿中,俾相啖食,其存者为蛊。纳蛊入体,可成蛊师,摘日月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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