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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这是当年闻一多先生给学生们上唐诗课时，亲手抄来发给学生的。

联大那时连油印讲义都做不到，许多先生都不得不夤夜为学生誊写讲义。

闻一多先生手捧自己这本早年的讲义，摩挲着上面在乱世烽烟中用蝇头小楷写下的考订辨误，动情地问自己的弟子：

&ldo;你还在作&lso;边塞诗&rso;的功课？&rdo;

赵广陵回答道：&ldo;岑参两度从军，往来边陲，饱尝塞外烽烟，遂有&lso;迥拔孤秀&rso;&lso;语奇体峻&rso;之诗风；学生投笔报国，抵御外辱，痛饮倭寇之血，现在有资格追随先生再作&lso;边塞诗&rso;之学习和研究了。

，&rso;

让赵广陵有些意外的是，闻一多先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他点燃烟斗，深吸一口才说：&ldo;我怕是不能做你的先生了。

&rdo;

&ldo;先生？&rdo;

&ldo;我已经接到死神的请帖了。

&rdo;闻一多起身到自己的书桌前，翻出一沓恐吓信函，递给赵广陵。

两颗子弹还不小心的&ldo;叮当&rdo;一声掉落出来，就像黑暗中的冷笑。

&ldo;先生，他们竟然敢……&rdo;赵广陵几乎大叫起来。

&ldo;他们会的。

&rdo;闻一多先生轻蔑地吐出一口烟，&ldo;这样的专制独裁政权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们既然敢围攻大学，戕害学生，他们当然也会枪杀一个教授。

这帮龟孙子，不让人说话，妄團控制人民的言论自由，愚蠢至极。

有种的话，就把我抓起来好了，公审我好了。

我会把审判台当成宣扬民主和平的讲台。

&rdo;

闻一多和李公朴那时是中国民主同盟昆明分部的负责人，更是在黑暗中为人们带来民主之光的两盏灯，这灯在腥风血雨中飘摇，在深渊‐般的黑暗中传递着温暖和希望。

尽管很微弱，却总算有人擎着这不屈的民主之灯，召唤着世世代代被奴役的人们，就像闻一多先生对赵广陵说的那样：

&ldo;我现在已经没有）i：、思去做学问了。

当今之中国，我们第一要争民主，第二也要争民主，第三还是要争民主。

没有民主，必打内战。

等我们争下来民主，再回去读书做学问，好不好？就像当年你们说，要打败了日本鬼子，再回来读书一样。

&rdo;他看着赵广陵有些失望的眼睛，便拍拍他的肩膀说：&ldo;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巳经为国家民族完成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使命，如果你真想继续念书，我会给你写推荐信的，你去找朱自清先生吧。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