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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泉先虽然已有百余年的修为,但妖族日积月累攒下来的灵力还不够白则的一根毛,如今他不再掩藏,而是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发起攻击,白则除了下意识地护着梅绪风的魂体之外,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飞鸟般来去自如的白则在海面上空盘旋,面对精疲力竭的李泉先,他就像是在刻意逗弄一条不听话的鱼。
不知过了多久,李泉先不再试图攻击,颓然地游回岸边,在湿冷而柔软的沙滩上倒下。
白则不给他留休息的时间,闪身到了沙滩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死后长居地府的鲛人本来就不该出现在阳间,他们身上混着死气和活气,被归墟当成不伦不类的异物清理掉,才是情理之中。”
李泉先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与梅绪风的容貌很不相衬。
身体上的疲惫能让一个人屈服,白则对他没有同情,只有厌恶:“离开梅绪风的身体。”
李泉先勉强坐起身来,说:“当然。”
梅绪风看他果决的模样,不禁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白泽大人金口玉言,我听不进去,是我自食恶果。”
这话听上去很诚恳,白则虽然也半信半疑,但不置可否:“你若有什么心愿,大可以说出来。”
白则也不想对他仁慈,然而想到让外来魂魄离开寄主的身体无论如何都须完全自愿,否则强行剥离还是会伤害原主,无奈之下还是想尽量满足他死前的遗愿。
李泉先毫不迟疑,说:“我想去见一个人,见一面就好。
但我不想用鲛人的模样,会吓到他。
现在神隐已经换了主人,我在阵法中灵力散尽,化不成人形了,恐怕只能用现在这个躯体去见。”
听到东洋法器换了主人,梅绪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白则,我刚才看到飞逸和李泉先都出现在阵法中央。”
“我信错了他。”
白则会意,没再问下去。
至于李泉先的请求……白则犹豫片刻后才点头:“可以,但我会一直监视你。”
他本想问李泉先,严飞逸有什么目的。
但他的目的无外乎就是为了顾长佑,其他的方面他算是清心寡欲,多问也没有意义。
只要尽快让梅绪风回到自己的躯体中就好,严飞逸再怎么厉害,也没有鲛人用歌声引诱魂魄出窍的本事,更不像白则熟知人类的法术,他除了能让水蒸干之外什么能力都没有。
白则开车送李泉先去他说的地点。
至于他要见的人是谁,用手指头想也知道。
这种个人问题他就不问了。
前些日子在他耳边此起彼伏的生灵的哀嚎已经消失,他猜想无义草的毒也不属于阳间,应该是归墟解了毒。
耳边安静了下来,心里却更加烦躁。
梅绪风趴在他头上,假装自己能碰到实物,无聊的时候就对白则的头发做着薅羊毛的动作。
他见白则心情不佳,以为是在烦严飞逸的事情,问道:“飞逸会不会也在这辆车里监视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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