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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台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随她去。
当真在路上遇见的么?陈俨竟会好心做这种事?她才不信。
也罢,正好趁今日谈谈书稿的事,也不必特意再跑一趟了。
回了小厅,常遇将毯子递给他,忽然凑到他耳边说:“我姑姑拿的,她不好意思说。”
陈俨的唇角微微扬了一下,常台笙也不管他们说什么,只径自在陈俨对面坐了下来。
过了会儿,厨工将饭菜送来,问螃蟹是马上蒸还是过会儿再蒸?
常台笙低着头给常遇盛饭,言声低沉:“过会儿再送来。”
她忽然抬了一下头,恰对上陈俨的目光。
陈俨安安静静坐着,也不轻易开口,竟完全是学乖了的样子。
常台笙并不避讳地看了他一会儿,目光移也不移,唇角轻抿,神色瞧不出什么异样。
他裹着毯子的模样,很像一只乖顺的猫。
常台笙莫名地轻打了个寒颤,她似乎是醒过神:“动筷,不必客气。”
陈俨拿起筷子,但没有夹菜。
他似乎兴致寥寥,最终抬了头:“我觉得冷。”
他肩上湿了一大块,袖子也是湿的,膝盖以下更是没有干的地方,披着毯子也无济于事。
常台笙很是疏离地回了他一句:“你个子太高,我没有合适衣服给你换。”
宋婶在一旁悄悄对常台笙道:“要不,找身老太爷以前的衣裳给他穿?”
“不用了。”
常台笙回绝了这个提议。
“那我能脱掉衣服裹毯子么?”
“不可以。”
她断然拒绝,却又偏过头对宋婶道:“我柜里有件白袍子,拿过来罢。”
宋婶应声连忙出了门,回房取了干净的袍子,展开来比划比划,似是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拿着袍子出去了。
那身白袍子是常台笙前两年做了在家里随便穿的,虽然十分宽松但到底是女子的袍子。
宋婶站在门口招呼陈俨出来,将白袍子给他,很是亲切地指了指旁边的屋子道:“去隔壁换罢,可能有点小……”
陈俨独自去了隔壁,这边常遇跟常台笙则继续吃饭。
常台笙一脸的若无其事,常遇则在一旁小声嘀咕:“虽然……看起来很瘦但他的背还是很宽很稳,和爹爹以前一样。”
常台笙听她提了阿兄,筷子都顿了一顿,但没说什么,只低头吃了一口饭。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忽有开门声,常遇扭头看过去,只见陈俨穿着那白袍子进来了。
袖子短了一截,下摆也短一截,好在他还有毯子。
“送给你了不用还。”
常台笙也只是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虽然旁人看着滑稽,陈俨倒是很愉快的样子,裹着毯子重新坐了下来。
没过多一会儿,饭吃得差不多了,厨工将蒸熟的螃蟹送了来,一盆温水放在一旁,给他们洗手。
屋内全是熟螃蟹的鲜暖气味,常台笙捉过常遇的小手,说洗洗手再吃螃蟹。
她正给小丫头洗手时,盆内却又伸进来另一双手,干净修长,指甲倒是修得圆润光滑,但手心里……似乎有疤?一只盆的容量本身就有限,水中手指难免不小心勾到碰到,明明是坦荡荡,但常台笙却倏地缩回了手。
她若无其事地取过旁边的干手巾,给小丫头擦干手,自己又擦了擦,将手巾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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