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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不好的消息都像长了脚似的,传得飞快,这件事行昭拦不住,也不可能避免让大夫人知道。
因为久不问事的太夫人发话了。
“秉持着临危不惧,遇事不慌,咱们家才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太夫人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得笔直,话声中气十足,又说:“受中伤的是老大媳妇的至亲血缘,你慌我能理解,也能体谅。”
行昭垂首坐在最末端,事情被逼到这一步,太夫人会出手也很正常。
冯安东是有名的谏臣,前年上书剑锋直指张阁老的新法,实际是为了自己好贪墨安逸,逼得张阁老致仕还乡,同时他也一战成名。
安国公石家的亭姐儿说起他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腔调——她长兄原是定的张阁老家的长女,如今张家没落了,石家还要做出信守诺言的模样来,将张大娘子给娶回来,否则石家就成了那落井下石的小人。
“多谢娘挂心。”
大夫人自事发脸色就一直不好,可从来没像向今日一样,神色虽哀却好歹显得有了些精神头。
大夫人的柔声缓语将行昭的思绪拉扯了回来,行昭抬头望了望,太夫人额上箍着个抹额,宝蓝色蚕绸为底,上头只点缀了几颗珍珠,一身便再无他物。
太夫人是个讲究的人,一辈子没失过礼,更没糊涂邋遢过,哪次见她不是打扮得光光鲜鲜的?这次也是遭逼急了。
行昭心头暗忖,又听二夫人出言:“嫂嫂的娘家出事,我们大家伙的心都悠着。
大嫂且看吧。
那起子只晓得浑说的小人总有一天是要下地狱,受尽那拔舌之苦...”
“行了!”
二夫人话还没完。
太夫人提高了声量将话打断,又转头向大夫人说:“你先歇几日吧。
昨儿个张院判不是给你开了几副安气静心的药吗?好好吃着。
好好歇几天。
凡事还有我们。”
太夫人一席话,说得大夫人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十分感激直说:“媳妇知道,媳妇知道。”
太夫人最烦看到大夫人哭,往后缩了缩脖子,招手让她们先走,二夫人应言,遭太夫人抢白她从来就不敢有什么怨怼,这时候有个台阶下。
就赶紧领着行明出了荣寿堂。
大夫人也起身告退,行昭跟在她身后,忽闻后头传来太夫人有气无力的一声话:“阿妩留下来。”
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阿福,你不仅是个女人,更是个母亲...”
大夫人僵在门廊里头,没敢往后望,忍着泪重重点点头,提起裙裾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行昭留在荣寿堂里。
鼻尖嗅着熟悉的檀香味,看着摆了满堂黑漆沉木家俱,心里头十分安宁,却又担心着独处的母亲。
眼神明明是看着太夫人的,却不知在哪个时候又飘忽到了窗棂外。
“你在我这里睡足两个时辰,用了饭再回去。”
太夫人看着小孙女瘦成一张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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