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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七年,对大明的百姓而言,是一个太平之年。
黄河的治理工程历经一年,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着……鞑子自宁夏之战后,鲜有骚扰边境的动作……后宫里,又再添了喜讯……
还有兴王,在这一年,终于要启程前往湖广安陆州就藩。
启程的前一夜,朱祐樘将他召进宫,说是要为他践行。
所谓践行,也不过是哥俩喝上几杯薄酒。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酒意上头后想想,不免有些难过。
“杬儿,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想当年朕登基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朱祐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而后含笑凝视着兴王——时隔多年,他已长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与孩提时代相比,简直两个模样。
两人私下关系亲热,兴王便也回视着朱祐樘的双眸。
他发现,虽然朱祐樘望着他的眼神中充满温柔关爱,可眸底的悲戚,仍然没有减少半分。
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吧?为那个消失的人儿。
“皇兄,臣弟跟着你这许多年,学到了许多大义。
也明白很多事情,不会因为我们是皇家子孙,就能轻易如愿。
正如臣弟必须遵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接受就藩的事实。
皇兄也请想开些,莫再执着于过往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杬儿竟比朕都要豁达了……”
朱祐樘欣慰地笑,“可是,如果朕今日不肯放的不是你母妃,而是伊伊,你会怎么办呢?”
这话源是因为上个月,兴王曾上书朱祐樘,恳请放他母亲邵太妃一同前往藩国颐养。
可朱祐樘记得李慕儿交代过的话,便以兴王年少,且祖宗无此先例劝止了。
兴王又回头问了邵太妃,才知她自己也不愿离宫,这事儿便只好作罢了。
现在朱祐樘突然问起若是换作蒋伊,显然是告诉他——对于有些人,他没有办法不执着。
兴王一时也答不上话来。
半晌,还是朱祐樘重又开启话题,语气无奈地问了一句:“杬儿,你说,她到底还活着吗?”
兴王突然有些鼻子发酸。
看来劝是没有用了,他索性敞开心扉道:“皇兄,臣弟也好想莹中姐姐。
伊伊每天都要念一遍,臣弟就会跟着想一遍。
皇兄,马骢不是还没回来吗?只要他一日不回来,不就代表莹中姐姐还有希望吗?”
“是啊……”
朱祐樘突然拨弄了下案前叠着的画纸,茫然道,“可是朕怎么觉得,她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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