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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娜陷入沉思,“姓氏和名字,都是认同的符号。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在某种心理上,她已经把Q0113划归成了自己的东西。”
庄纬蹙眉,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会提醒隋恕的。”
刘安娜点了点头。
庄纬直起身子,走到她面前站定,“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叮嘱你一件事。”
他的话锋一转。
刘安娜挑挑眉,十分警惕,“请说。”
“你知道的,我们每个人都要提交报告,关于昨晚的事情,”
庄纬斟酌着措辞,“当然,有的对话,其实没必要全部对上面说。”
刘安娜抱胸,略带怀疑地斜睨他,“比如什么?”
庄纬摊手,似是对她这幅直来直去的做派非常无奈,“那句‘终止妊娠’,我劝你闭紧嘴巴。”
庄纬的目光锁住她,显出几分警告。
“Anna,我劝你最好不要说,任何人都不要。”
﹉
七时,邵文津亲自开车来斯科特基因实验室接韩先生。
轿车在解放桥前的马路上堵住。
透过雨刷,他看到前方的人行道上聚集了一部分人,穿着黑色塑料雨衣,撑着或蓝或白的雨伞,自发地抱着白菊花,站在桥边。
河对面的电子大屏插播着两则新闻:中央委员白新波因突发疾病抢救无效,不幸离世。
同日,文庆孔一案由当地检察院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邵文津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慢吞吞地点起一根醒神烟。
他不必再去上海了。
穿着草鞋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把花放在桥边,他的儿子扶着他,额发尽湿。
洁白的花瓣贴着铁栏杆,在雨中不堪重负地垂着头。
他们很快让出位置,身后是一个老太太跟她的老伴。
稀稀落落的人群,在清晨的小雨里静静默哀着。
直到城管开着执法车过来,以阻碍交通的名义全部疏散。
其中一个蓝制服小伙拍拍同伴,向花束的方向努嘴,“这是在干什么?悼念?”
他的同事轻轻摇了摇头,像在劝他慎言,声音在雨声里像一阵烟,“贫困村来的,别惹……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事不要管。”
这群自发组织起来的农家人很快又撑着伞步行离去了。
他们来自平城最远郊的盐碱地,白新波在那里做扶贫村支书时饱受爱戴,自此开启了他波澜壮阔的仕途之路。
昨天从村子的喇叭听到白委员长暴毙的消息后,老人们套上最耐磨的鞋,自发地来送他们的村支书最后一程。
冰冷的雨弥漫在辽阔的流河之上,水雾湿润,迷迷蒙蒙。
邵文津坐在长长的车龙里,漠然地注视着他们。
白新波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又恰到好处。
邵文津目送着那群怀有真情实意悲伤的农家人消失在雨水中,内心没有快乐,也没有久违的痛快。
他只是反复地想起邵方明的葬礼上,白新波也是这样离开的,黑色的格衫长裤,肩膀微耸着,看不出真实的心情。
送别过他祖父的人如今也被他送走,没有谁能一直笑下去。
上海会议上,最终一锤定其生死的反而不是平时和他针锋相对的改革派,而是他的老师司海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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