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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庆幸的是贺家小有家底,否则普通人家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连北兮看完报告后想了一整夜,第二天就找到王律师,让对方安排自己给贺东哲捐肝。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王律师当场表情失控,望向连北兮的目光就像大臣在看一个自己辛苦辅佐上位没多久便开始沉迷女色、炼丹修仙的昏君。
连北兮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些劝人三思莫冲动的话她自己昨晚已经给自己说了一箩筐,但是没用,她怎么都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如果她没觉醒,不知道自己和贺东哲身处别人笔下的故事大纲,那对方的生死她没准还能置之度外。
可她偏偏什么都知道,知道倘若没有她从中作梗,贺东哲此时应该正在百无聊赖地等待大学开学。
或许他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某些原因患上急性肝衰竭,但起码跟她擅自改动他的生命线,间接导致他在异国病入膏肓无关,她无需自责、无需内疚。
扪心自问,要是她没碰见贺父贺母也就罢了。
现今知道了一切却还什么都不做的话,连北兮觉得自己的后半生都会落下心理阴影。
她没那么高尚,好比她现在就不敢深想傅南景是否还活得好好的,也不会花费人力财力去搜索他的下落;她也没那么自私,能眼睁睁看着贺东哲生命垂危而无动于衷。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保障自己无碍的前提下偶尔会犯点圣母病。
其实在决定要帮助贺东哲的那一瞬间,连北兮首先想到的是给他们钱。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但问题是她目前能支出的额度负担不起“买肝换肝”
这一行为。
如果向遗产管理会递交申请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批,批下来又要多长时间。
而贺东哲的状态随时可能恶化,她担不起那个风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连北兮无奈之下只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她是o型血、已成年、身心健康,理论上是非常合适的捐献者。
可不到医生盖棺定论的那一刻,都很难百分百肯定她能捐肝成功。
她做好心理准备了,能捐她就上,不能捐她就当是老天爷的选择,给贺家留一笔钱聊表心意。
只是到底是要动刀子的手术,连北兮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怎么可能不怕?不说手术过程中的风险、手术后的恢复等难关,光是腹部上要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就够令人难受了。
所以她很清楚,这种事要的就是一鼓作气,但凡让她再多考虑几天,或者告知连父连母实情,她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了。
是的,连北兮并不准备把事情告诉连父连母,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反对。
为此她私下准备好了遗书,万一她真那么倒霉死在手术台上,好歹能给父母一个交代。
自从两年前做了预知梦以后,连北兮感觉自己在疯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本以为推倒傅南景会是她做过最大胆的事,万万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她又要主动挖开肚子把肝脏分一块给别人……
感慨万千的连北兮以为很快就会接到医院通知准备手术,不料王律师带回来的却是另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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