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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长顺实在听不下去了,丢下自行车,三步两步冲上二楼,伸手关上扩音器,劈头盖脸说道:“胡闹什么呢,大喇叭是随便动的吗?”
庄枣儿拧着衣服脸涨得通红,眼泪汪汪地看着路长顺。
路长顺又好气又好笑,“那个,你看,光有理论没有实践不行吧,理论要联系实际,你在大学不学这个?别以为你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就懂得农村,我告诉你吧,想把农村的工作干好,光靠你的大学文凭可不成,得先学会咋样和农民说话。”
路长顺的话让枣儿深受启发,她在学校时拿过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冠军,自以为能言善辩,可是回到农村,为何不会说话了呢!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鸡对鸭讲那般说话怎能不别扭。
“让你播你不播嘛。”
“我咋播?让村民都来村委会学习?你知道现在村里是个啥情况?你以为是城里呢,老的有退休工资,少的过周末,闲得没事干不是跳广场舞就是钓鱼下棋!
农村人搁下杈耙抓扫帚,白天有白天的活,晚上有晚上的活,老的洗衣烧饭缠孩子,少的远打工近下地,谁有闲工夫跑到村委会来坐着喝茶看报。”
路长顺终于抓住机会回击了一通机关枪,他有日子没教训人了,也有日子没一口气讲这么多话了,开枪的感觉真好。
枣儿算是替她爸爸挡了枪,路长顺发泄完心情大好,把找庄有成算账的事忘在了脑后。
庄有成对枣儿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在学校里枣儿也是深受老师同学喜欢的那类人,从来没人会像路长顺这样教训她。
枣儿的努力付出没受到表扬不说,竟挨了一顿教训,感到特别委屈,想辩驳又找不到理由,索性趴在桌上哭起来。
路长顺不怕她哭,更不怕她去找庄有成告状,反正庄有成有过交待,让他出个难题把枣儿赶走,如果这回能成功,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路长顺点上一支烟,美美地吸了一口,吸第二口时,冯哑巴进了屋,冲着他咿咿呀呀一阵比划。
枣儿听见有人进来,赶紧擦干眼泪,拉出椅子给冯哑巴坐。
路长顺用手势和冯哑巴交流一番,打开扩音器,吹了两下,开始讲话:“所有村民注意了,所有村民注意了,冯哑巴的羊在西朵山丢
了,在回村的路上跑没的,大家伙都留意一下,有看到的牵回来,给哑巴还回去。
他一个苦人不容易,都别打歪主意,别干丧良心的事!
谁要敢昧下,让我查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路长顺播完向冯哑巴比划两下,冯哑巴赶紧颠颠地下楼找羊去了。
“长顺叔,你能看懂他的手势?”
“你以为村干部是那么容易当的?”
“好干部不容易,混日子的干部容易。”
“什么样的是好干部?”
“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壮大集体经济,村容村貌整洁,让乡亲们生活得有获得感……”
路长顺笑了。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
“对着呢,报纸上天天这样说。”
“那你还笑?”
“背书格子谁不会,上级派大学生下村,不是让你们来传达文件的吧?”
庄枣儿有些生气,觉得路长顺还是把她当孩子看,无论她说什么,在路长顺眼里都是那么幼稚可笑。
“长顺叔,你认为好干部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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