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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燕惜羽触及冰凉的石壁，发现自己的体温并不比野外的山石高多少。

虽然他很不愿在伯赏闻玗的面前示弱，但那人迫人战栗的气势和犀利夺魂的眼神却使得燕惜羽的身子有些发软。

暗恨自我的无用，燕惜羽稍稍转过头去，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ldo;我凭什么要告诉你？&rdo;

本以为自己的不合作会令得伯赏闻玗火冒三丈，却不料对方意外地放柔了眼神，伸出因常年握剑而略带薄茧的指腹，拭干了燕惜羽脸上微凉的湿意。

同时低声叹息道：&ldo;他，是个男人，而且长得和我很像，对不对？&rdo;

感觉到紧贴着的身子一僵，伯赏闻玗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记起以前连庭秋说过的话，他用更加温柔的声音，如轻触花瓣的蝴蝶般抚着燕惜羽的脸颊问道：&ldo;他，曾经伤了你，对不对？&rdo;

这一次燕惜羽不光是身体颤动，连脸色都白上了三分，看得伯赏闻玗心中微涩浅痛，忍不住拥他入怀，手指顺理着他如墨的发丝，半晌后很是无奈地在脸侧耳语道：&ldo;别这样，我不问了。

我们这就回家，好不好？&rdo;

见燕惜羽没有回应，伯赏闻玗径直将他放到了马背上，然后踏上了回庄的归途。

当俩人回到&ldo;麒麟阁&rdo;的时候，早就放完烟花的伯赏律节已经去找周公堆雪人了。

伯赏闻玗命人送他回了房间后，又让下人收拾了一间客房。

然后走到回来后就一言不发的燕惜羽的面前道：&ldo;夜深了，你今天就别回&lso;畅轩阁&rso;了。

若是疲倦，等客房收拾妥当后，就先去睡吧，不用硬撑着守岁。

&rdo;

燕惜羽没有抬眼看他，也没有强言争辩，只是安静站起身来，跟着下人去了客房。

伯赏闻玗望着他透出无助绝望的背影，胸中仿佛憋闷了一口郁结之气，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

于是从房里取来&ldo;灵犀剑&rdo;，在庭院中耍起了剑招。

每朵抖出的剑花中央都闪现出燕惜羽不同的笑容，轻松的、敷衍的、安心的、伤神的、满足的、痛楚的、欣喜的、无奈的、真诚的、苦涩的，每一种都利过&ldo;灵犀剑&rdo;的剑刃，在伯赏闻玗的心上划出道道痕迹，最后汇聚成了那滴还驻留在他唇间的清泪，收藏于心底一个不会轻易开启的角落……

燕惜羽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的眼睛不断发热发涩，酸涨不已。

伸手一抹，却不见半滴泪迹。

那个自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铸造起来的情冢，在他见到伯赏闻玗的那一晚起便裂开了一道罅隙。

还没等他及时修补回去，那细fèng就在不知不觉中扩展成了巨渠。

然后，终于在今晚彻底土崩瓦解。

而且没想到的是，长久封印住的伤痕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好转，疼痛感更是在这个时刻加倍袭来，逼得燕惜羽几乎无法透过气来。

人常道：爱到深处，无怨尤。

难道是因为自己上一世对子辛的感情不够深厚，才会对陈年往事仍旧心存怨恨？才会在三年之后依然痛彻心扉，难以释怀？燕惜羽无力得阖上双眼，用手臂挡在了半张脸，忍不住嗤笑起来：这可真是自己收到过的最&ldo;特别&rdo;的新年礼物。

当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炮竹声时，&ldo;麒麟阁&rdo;内有两个人以与众不同的方式，迎来了新的一年。

一个剑气恢弘却杂乱无章，一个放声大笑却比哭更苦……

鸡啼时分，闹腾了一夜的人们终于大都满足地进入了梦乡，整个风衍山庄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ldo;麒麟阁&rdo;内，有人轻轻推开了客房的木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

床上那人虽然也睡着了，但仍愁眉不展，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