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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裴越和谷范都能感受到那股险恶惨烈之意。
薛蒙在旁大声道:“大哥,若不是你拼着这条命将那贼酋留下来,说不得又要让他们跑了!”
裴越闻言面容一肃,正色道:“兄长,小弟以你为荣。”
就连谷范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郑重地朝秦贤颔首以示敬意。
秦贤先是瞪了薛蒙一眼,然后摆手道:“我们这些人既然从了军,自然就该拼命作战,更何况我还是个哨官,若不能以身作则,手下的兄弟又怎敢上前?越哥儿,我这次前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裴越苦笑道:“兄长,又是魏国公的命令?”
秦贤尴尬地笑笑,他自然能看出来自己这位兄弟是真的不愿离开此处,并非假意推辞自抬身价,但他对那位左军机十分敬佩,且这也算得上军令,只好为难地说道:“魏国公是真想见你一面,他对你说的那两件事很感兴趣,还说或许能助他扫清这些山贼,所以想请你当面一叙。”
谷范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裴越,眼神中威胁之意十足,大有你敢答应我就和你拼命的气势。
裴越也不理他,坚定地摇头道:“兄长,我去不了,想来魏国公当世英杰人物,也不会跟我这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计较。”
秦贤还要劝说,裴越却话锋一转道:“兄长,魏国公有没有命你今日就回去?”
秦贤答道:“这倒没有,虽然我受的伤不打紧,但都督府还是让我回来养伤,过些日子再回营中报道。”
裴越笑道:“如此甚好,上次就想请兄长留下来小酌几杯,今儿总算有了时间,晚上我们好好喝一场。”
听说要留下来喝酒,薛蒙脸上露出笑容,登时觉得裴越这少年十分顺眼,比旁边那家伙亲切多了,难怪大哥这么欣赏他。
秦贤点头道:“也好,愚兄也有好些日子没痛快饮一场了。”
旁边谷范笑道:“再过几天你们还可以来喝这小子的寿酒呢。”
秦贤略显惊讶地望着裴越,说道:“越哥儿生辰?甚么时候?”
谷范总算找到一个机会,说实话他有些不爽裴越对秦贤的态度,不就是帮着魏国公送了两次信吗?你小子也忒不厚道,我帮了你多大的忙,如今还是一口一个世兄叫着,也没见你认我做大哥,难道我还罩不住你?
于是略带讥讽地说道:“你是他兄长,竟然连他生辰都不知道?九月初十!”
秦贤汗颜,对裴越赔罪道:“都是愚兄的错,越哥儿放心,虽然愚兄身份低微,也一定会准备一份像样的寿礼,到九月初十那天来喝你的寿酒。”
裴越无奈笑道:“兄长,你别听谷世兄那些酸话,我这又不是整数生辰,哪里需要这般郑重,到时候你和薛世兄还有那位谢世兄一起来吃酒就成,寿礼之事无需再提。”
秦贤应了下来,心里却决定要准备一份大礼。
除了兄弟情义之外,若非裴越当时提点他,他压根没机会在左军机面前露脸。
虽然他没有将这功劳占为己有,但裴越的提议终究给他创作了条件,男子汉大丈夫有恩必报,他一直都恪守这个原则。
薛蒙好奇地望着裴越,这少年年纪不大,脑子为何这么好使?
他不禁问道:“越哥儿,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裴越微笑道:“不瞒诸位,我这里有门赚钱的营生,打算在这两年弄到都中去。”
秦贤和谷范都是神情一愣,似乎有点跟不上裴越的思路。
你就算是庶子,也是武勋将门子弟,哪怕不入军中为将,也不至于跑去操持商贾贱业吧?
裴越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神色从容,缓缓开口。
在他开始讲述自己琢磨许久的谋划时,一辆马车在几个家丁的护卫下朝绿柳庄而来。
日近黄昏,残阳似血。
马车的车帘被卷起来,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庞。
其人肤色白净,眼睛细长,眸光深沉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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