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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未消,噩耗传来,蔡世远旧病缠身,没能熬过这一年。
城西蔡家。
灰瓦白墙的小院外,漫天雪花下,永嗔揣着手,看莲溪上前叩门。
老仆来应门,看起来已老眼昏花,眯着眼睛认了半天人,还是他身后走出来个少年认出了永嗔。
“勇郡王万安!”
少年要跪地相迎。
永嗔忙扶住他,“你是蔡师傅的孙子,蔡……”
“蔡泽延。”
“是了,蔡泽延,本王记得你姐姐名唤蔡慧——你们姐弟俩幼时,本王曾见过的。
那时候蔡师傅还在……”
永嗔步入这二进小院,一指院中老树,“喏,就在那棵树下。”
那年老树下,八岁的蔡慧捏着幼弟的肩头,铿锵有力地告诉他,“爹娘都死了。
从今往后,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爹娘。”
永嗔想起前情,心中泛酸,抚着少年单薄的肩膀,娓娓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哦,已经取中了秀才。
别紧张,你姐姐与本王之事,前些日子旨意也都下来。
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更何况当年蔡师傅教导本王学问……本王与蔡家渊源甚深,你学问上若有不解之处,只管来郡王府。
本王虽不才,倒也能与你开解,或是请王府里的饱学之士指点你……”
蔡泽延乖巧应着,比同龄的少年显出几分异样的沉默老成来。
到了灵堂,蔡慧隔着屏风给永嗔见礼。
“本王来给蔡师傅上柱香。”
永嗔柔声道,走到屏风另一面,想了想问道:“族中可还有亲眷?”
蔡慧的父亲蔡子真乃是独子,早已死在山东任上;奶奶葛氏数年前便故去了,只有爷爷蔡世远苦捱了这些年,将一对孙女、孙子养育成人,如今也撒手西去。
蔡慧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镇定有力,“劳殿下挂心。
蔡氏并无旁支,蔡慧与弟泽延便是全族。”
永嗔默然,半响,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泽延去郡王府,由名师教导,来日昌盛蔡家。
至于你,若不嫌弃,本王母妃身边总能容你一年半载……”
“王爷好意。”
蔡慧似乎思考了一下,“民女居于闺中,于外事有心无力,烦请王爷为泽延择一名师。”
说着屏风影上拜了两拜,又道:“民女父母早亡,未能尽孝祖父跟前。
如今祖父既去,民女愿代父职,于祖父母下葬之处,结草庐守孝,以全长者养育之恩。”
永嗔叹道:“斯情可悯。
只是墓地可怖,你一介女子,岂可久居?”
“亲人虽已与民女阴阳两隔,然回护之情不改,想来祖父便是做了亡魂,依然只会护着民女,绝无可怖之处。”
永嗔与她对答之间,几乎动容至于落泪,长叹一声,只道:“改日本王派人来请令弟。
你既执意要为蔡师傅守灵,本王也不强你。
劝你莫要哀痛伤身,令弟既未成家,你……长姐之责,便还未卸。”
“是,多谢殿下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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