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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人大为震惊,纷纷愣住,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
青年最先反应过来,看向那仍然在痛哭的小姑娘,还有地上那女人的残肢,道:“你……你只是为了省点力气,就牺牲掉她……放任她被妖兽咬死……”
“那又如何?斩妖除魔,总要有所牺牲。
她牺牲了,你们不就安然无恙了吗?”
话语依旧冰冷,那青年盯着他看去,忽然道:“你……你是不是……钟不念?”
“哦?你知道我?”
钟不念?南宫不念有些发懵,魔教教主不是叫南宫不念吗?难道他以前的名字,叫钟不念,那又是为何改换姓氏呢?他正在思索,只听那青年难以置信地道:“莽苍山正教众派齐聚,举行盛会,要褒奖最杰出的正派弟子,你位列榜首,画像风靡武林,人人都赞你是将来的武林栋梁,多少江湖少年客将你视为楷模,想不到你竟然……竟然……”
钟不念微微提了提剑,笑道:“竟然怎样?”
那青年看到他的目光,感受到一阵寒意,已然不敢再开口。
钟不念穿过这几人,朝远行去,身影迅速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相为谋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天边一轮圆月也从浓厚的云层后显露而出,四周黑暗消散,大地布满如雪的光华。
南宫不念忽然听到一阵流水的淙淙之音,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换了个方向,朝向那水声之处走去。
当然,这不是他想往那里去,而是在这段记忆里,此时,钟不念是如此做的,而他不过如幽灵一般,意识依附在钟不念身上罢了。
水声传来之处,是一弯浅浅的溪流,钟不念弯下腰,蹲在溪水旁,随手将那把刚刚斩杀妖兽的剑置入水中,轻轻晃动,鲜血从森然的剑刃上脱离,很快将这溪水染成一片鲜红,又很快,随着水流流动,渐渐消失,溪水又变为一片澄澈。
钟不念低下头,拿起剑来,收剑入鞘。
趁着他低头的时候,南宫不念看到那被月光照耀得如同一面铜镜的水面上,钟不念的面容。
他的脸没怎么变,仍然是那张与自己相同的魔教教主的脸,只是现在他看上去年纪很轻,约莫十七八岁,与今后的魔教教主相比,神色少了乖戾刻薄,多了些少年的风流意气,但眉宇之间,却仍然让人感觉很是冷傲。
他的黑发在夜风中飘扬,与身上的浅色青衫对比鲜明,一手将佩剑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
南宫不念有些唏嘘,这时候,钟不念还是莽苍山派的弟子,还没有变得满头华发,妖里妖气,左手也完好无损,不似后来的白骨嶙峋。
钟不念趁着月色起行,一路走过山林,大约两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隐约的房屋建筑轮廓,以及一条宽阔的道路,沿着这条路,他步入了一座小镇。
路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此刻是深夜,大多数店铺都已关张休息,但可以想见,天一亮,这里便是人流熙攘、好不热闹了。
钟不念没有注意这些店铺,继续向前走着。
南宫不念心道:不知他的目的地在哪里?眼角余光扫到之处,却蓦地感觉这地方有些熟悉。
走过一条长街,眼前忽地出现了一片耀目的光亮,安静的夜色中,也隐隐有熙攘人声传来,细听之下,还有乐声。
钟不念定睛望去,长街一侧,有一座装饰华丽的三层酒楼,层层烛火闪烁,有如白昼,乐声和人声,都出自其中。
南宫不念霎时想起,这……这三层建筑不就是笙歌楼吗?那这个小镇,不就是观宝镇?若非他是个路痴,这一路穿山越岭的时候,便早该发现,钟不念适才斩杀妖兽之处,便离魔教不远,这条路,他前几日刚走过一遭。
钟不念走到笙歌楼前,抬头看了看门上悬挂的牌匾,正书着“笙歌楼”
三字,他似乎确认了,自言自语道:“就是这里没错了。”
朱红大门朝两侧敞开,里面的乐声听来更加清晰,似是有人在唱戏,他迈入门槛,早有伙计来招呼,引他入内。
南宫不念视野所见,笙歌楼变化不大,仍是那般富丽堂皇,最中心的高台上,正有女子化了头面,声音婉转悠扬,却暗含悲戚,不知演的是哪一出剧目。
而高台之下,听戏的宾客倒也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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