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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一气,胆倒是壮了,颤巍巍直朝岸边杀将过来。
“呯嗵”
一声巨响,跃下荡板,站在双侠面前吹胡子瞪眼,未及开口,却听得轻飘飘一句“唉,瞧你这副拙相……”
焦能见二人神色不对付,忙过来圆场道:“二员外先到岭上稍候,容小老儿回庄取两身衣服腰牌来,待会你们换上,便可往通天窟去救护卫老爷了。”
两人依言,行到山顶等候,借着月色远眺,依稀汪洋一片,且浪涛汹涌异常,竟似断了去路。
双侠失声惊呼:“此处竟有个内湖!
若无舟楫,怎生去得?”
潘盼夜视甚好,细看了会,不过是片纹理酷似波浪的青石滩罢了,起势天然,依山凿就,远远望去,好似万顷碧波,天水相连,光华荡漾。
当即嗤笑道:“丁二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竟把个石坡子当内湖呢!”
丁兆蕙睇她一眼,怒道:“你倒说个明白!”
见死小子吃瘪,她遍体舒畅,得意洋洋应声:“不相信?扔块石头听听响儿呀,你们跑江湖的,不都有一手‘投石问路’的灵通么?”
双侠将信将疑,信手捡了块土疙垃,正要往石滩掷去,却见老管家焦能提了个包裹,向着岭上前行,好似踏浪而来,方知潘盼所言不虚。
“二员外,东西都在这里了。
过了青石潭,前边有个立峰石,往东边是我家五爷歇息的五义厅,往西边便是通天窟了。
岛上每更鼓都有人巡值,两位一路小心些个,小老儿先告退了。”
焦能作了个揖道。
丁兆蕙道了谢,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两身半新的小厮衣服,还有两块朱漆腰牌,自个儿取了一套,又将剩下的递与潘盼,二人迅速穿戴上了,往通天窟方向赶去。
立峰石西转,一大片密林松柏混生,黑压压看不着边际。
冈前几多繁星自茂密的针叶丛中透出,疏落映在林间,更显清幽静谧。
隐约见着前方烛火明灭,二人忙闪至树后,定睛一瞧,却是一盏羊皮纸小灯挂在那松枝儿上,底下立着一人,看身量发式倒像是个女的,胸前环抱大捧物事,正长吁短叹绕着松树转悠。
潘盼凝神细听,只闻那小女子一声轻咳,对着大树满怀深情诉道:“锅,垒四青山袄四六水。
青山不给,六水常溜。
锅,介四美美亲受做滴雪子,垒就受下巴。”
她听了快要乐翻,捂着嘴憋得甚是辛苦,身旁的双侠却像没弄明白,拉拉她衣袖,低声问道:“前头那女的说甚么来着?”
再望那女子,颇象演习,顷刻之间,绕着松树又来了一遍,声情并茂更胜前回。
潘盼好容易止住了笑,贴近丁兆蕙耳畔道:“她说啊:哥,你是青山我是绿水,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哥,这是妹妹亲手做的靴子,你就收下罢。”
双侠“噗哧”
一声,险些破功,潘盼在身后推他:“看,那只锅锅打西边过来咧。”
只见西首一点灯光,越来越近,行到女子跟前,尖叫声起:“秋月?!
这么晚你蹲林子里边做啥?夜黑野兽可多。”
被唤作秋月的女子,苦等许久,乍见情郎,强忍激动,半低着头轻声应:“七锅,袄在等垒。”
七哥继续尖叫:“妹子,你且宽限几日,俺欠你的钱年前一定还上,你就不要再天天缠着俺了!”
说着,把胸脯擂得咚咚作响,赌咒发誓道,“俺费七说话算话,年关不还钱,俺就是个二!”
潘盼藏在远处笑得肚子痛,这对夜半鸳鸯实在是太有喜感了,女的明明是捎礼物表白来了,男的却误以为是讨债的。
回首看丁兆蕙,也是笑得眉眼弯弯,见她转身,竟摆了个“ok”
的手势,她愣了愣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去你姥姥的三百两!
孰料这秋月被她爱慕的七锅一抢白,先前排练许久的情话竟一古脑全忘了。
张了张口,哀怨出声:“七锅,伦家不四来和垒讨债滴么,做料双新雪子把垒,垒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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