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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崔榷院子里那群仆人、侍女追出来,崔燮已经揪住一个小厮,让他带自己去了崔府养马的院子。
他大少爷如今今非昔比,是个皇上要接进宫觐见的神童了,下人自是争着巴结。
说一声“要马”
,那几个车夫也不用问老爷答不答应、用不用车,立刻鞍鞯辔头,巴巴儿地赶着送他出门。
院后有崔郎中派来的仆人喝叫着让人阻拦他出门,他却已是翻身上马,甩开崔家一干人等奔向皇城。
他进京前就已问清了,北镇抚司就在皇城外千步廊西侧,也紧挨着那边,从长安右门那条街过去,两家都能找着。
这一去得先去北镇抚司探探监,再去通政司上书陈情,这才显得更真实。
虽然北镇抚司的名声不好,但是他也能算后面有人,就在门口儿刷刷母子情深应该没问题。
途中他还去酒楼订了几样饭菜,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攥着马缰,放慢了速度朝北镇抚司走去。
千步廊西侧几座衙门挨着,锦衣卫离得长安右门最近,从长街进去第一个就能看到北镇抚司高大气派的署衙。
后面相邻着有五军都督府、通政司和三司法衙门,都是刑讯、用兵的地方,建筑就显出一派肃杀之意,北镇抚司门外有侍卫按刀巡视,个个身姿高大矫健,威仪逼人。
才要拐进镇抚司前街,就有几个崔家仆人从对面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着:“公子,不能去!”
直扑上来,闭着眼要拿身子拦他的马。
崔燮左手挽着缰绳轻轻一拨,脚后跟在马腹上夹了夹,那匹马便听话地朝右手拐去,四蹄展开,纵身让过那一扑,从他们半倒的身子上跃了过去。
锦衣卫衙门外巡守的力士见了,不由得“咦”
了一声,喝彩道:“好马术!”
一个看着文文弱弱的读书人,竟有这般灵巧的骑术,直是难得。
几个一同巡守的力士闻声看过来,正好见到崔燮单手提缰避让行人,左手还稳稳提着食盒,没叫食盒有半分歪斜地模样。
几个力士看他骑马朝衙门口过来,便迎上前问道:“此地是北镇抚司衙门,军民人等无故不许进入,你是何人,来这里作什么?”
崔燮双脚脱出蹬子,左手在马背上一按,轻轻巧巧地借力跳下来,又引来了远处几声零落的击掌声:“马术不错,这个书生,你提着食盒,可是要给谁送饭菜来么?”
他的声音不高,也没什么特色,但就能像楔子一般重重钉到人耳朵里,叫人不得不听他说话。
崔燮不禁跟着巡守的士兵一起看过去,只见那人约四十余岁年纪,着绯色直身官袍,胸前贴着虎豹补子,正骑在马上低头看向他,露出微黑的面皮和下颏一把硬扎扎的密须。
他身后还环卫着几个穿青碧袍服的属官,身姿都挺拔精悍,配着矫健的高头大马,特别扎眼。
他从崔家骑来这匹马,站在人家那马面前都不好意思抬头。
其中有一个格外眼熟的,正半侧着头看着他手里的食盒,似乎有些讶异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力士们立刻躬身行礼,叫那位为首的大人“朱大人”
,崔燮也跟着作了一揖,自我介绍道:“学生是迁安县秀才崔燮,家父户部云南司郎中崔榷,有继母徐氏因罪被拿入诏狱,学生闻知,带了些吃食来探望继母。”
迁安崔燮!
就是那个写《四书对句》,勾搭得谢瑛没事儿关屋里念书,不肯出门游乐的那个!
锦衣卫对他的观感很是复杂:一方面他是锦衣卫给请过旌表的义士,天生就该是他们自己人;另一方面,他又是个出书劝学,让人一想就脑仁儿疼的酸书生。
这两种形象在他们脑海中始终难起融合起来,今日见着真人,又让人更别扭了。
这么个会骑马的俊俏小伙儿,合该是赵云一样的小将军啊,怎么就干起了酸儒的勾当呢?
朱骥不禁摇了摇头,问他:“你是来看你那继母的?你可知她干了什么?”
崔燮试图挤出一点眼泪,但实在挤不出来,只好深深垂下头:“家母干犯国法,学生岂能不知?学生亦知道,若非锦衣卫秉公执法,查清真相,便要使迁安县戚大令这般清官含垢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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