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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赌不知还有那么一线未曾泯灭的良知。
小半个时辰后,不知重新端了一碗汤药上楼,谁知才刚打开门,面前的一幕便让他勃然色变。
只见陆浅葱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倒在门口,嘴角还涌着一股一股的血沫。
不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连房门也顾不得掩上,匆忙将药碗放置一旁,便蹲下身子去探她的鼻息。
他怕陆浅葱一时想不开自尽。
若是陆浅葱死在了路上,除了难以向大蛇交差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陆浅葱死,他已经无法忍受再有第二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不知一时心慌意乱,完全没想到陆浅葱竟然是设计装死。
不知的手还未碰到她,陆浅葱便忽然睁开眼,一把端起地上放置的药汤朝不知的脸上泼去!
这一次的药汤是滚烫的,不知怔了一会,心想:又来了!
接着,便是剧烈的灼痛之感袭来,他大叫一声,捂着眼睛朝后仰去。
陆浅葱趁机而起,用尽全身力气将不知撞倒在地,然后冲出门去,将房门紧闭,迅速从外面上好锁。
不知强忍着灼痛之感,摸索着扶上门框,使劲拉了拉,这才发现自己反被陆浅葱锁在了房中。
这是陆浅葱临时想出来的法子。
这间客房没有窗扇,先前不知为了防止她逃跑,便从门外落了锁,于是陆浅葱故意咬破舌尖,做出口吐鲜血的假象,又故意躺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再趁着不知一时不备逃出去,反将他锁在屋中。
只是没想到计划会这么成功,她紧紧握住钥匙,心情复杂的想:当看到她倒在地上时,不知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慌,有几分是真的?
屋内很快传来了不知愤怒的拍门声,陆浅葱不敢细想,忙将钥匙揣入怀中,用斗篷遮住大半张脸,急匆匆的跑下楼去。
她踉踉跄跄,一路撞到了不少来往的客人,可她却浑然不觉似的,只睁着茫然的双目不断的向前奔跑,奔跑,一直跑出了那条灯影阑珊的街道,她才敢倚着冰冷的,长着青苔的巷口大口大口喘气。
心跳得几乎炸裂,头也痛得不行,她捂着嘴剧烈咳喘,期间夹杂着几声劫后余生的,像哭又像笑的呜咽,仿佛要将整个肺部咳出来般……不知过了多久,陆浅葱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许,她深吸一口气,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拖着疲惫昏暗的影子,一步一步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
“起火了,起火了!
城门快破了,大家快逃!”
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投石机砸在城墙上的轰鸣声接踵而至,陆浅葱从稻草车上迷迷糊糊的醒来,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焦,灰暗的苍穹之下,碎雪飞扬,所望之际皆是一片硝烟战火,人们惊惶鼠窜,角落里传来了走失孩童刺耳的哭喊声……
一对面黄肌瘦的夫妻从稻草堆后钻出来,笼着破旧的袖子急道:“前方战乱,城快破了,我们不能再往前了!”
陆浅葱呆了一会儿,用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道:“请问……我们到哪儿了?”
“襄阳府,”
那个饱经风霜的妇人喏喏回答:“金人打过来了,你也快去逃命罢!”
陆浅葱强撑着从稻草车上下来,将身上的兔绒斗篷连带着银簪子一并取下来,送到妇人的手里,哑声道:“多谢,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你们拿着,说不定能抵上几顿粮食。”
妇人接过斗篷,又将银簪子往牙上一咬,见是纯银,一时喜上眉梢,忙和男人重新推起稻草车,匆匆的往东边逃去。
这是陆浅葱从不知手里逃出来的第三天了,逃出来的时候她发着高热,全靠一口气撑着朝前走,也不知自己走的是哪个方向。
在城门口,她遇见了连夜要赶路贩卖粮草的周氏夫妻,便央求着上了车,让他们顺路捎自己一程,这一捎,便阴差阳错的到了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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