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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3页）

他受了伤，还是愿意将更舒服的位置留给明明蛮横无礼的她来睡。

他们一同在生死之间徘徊，却还有在湖边畅快饮酒的时候。

凡此种种，皆被这席卷天地的黄沙一同带来，沙土扑在她的衣裙上，回忆直直扑进了她心里。

&ldo;沈姑娘，沈姑娘？&rdo;

她听到模糊的声音在唤自己，她如梦初醒，转头望去，发现方才在自己身边一同看向外面的人都纷纷退后，只有自己还留在原地。

&ldo;那边沙土都飞进来了，你怎么不往后站？&rdo;周白卿将她拉了进来，这沈姑娘怎么一见到沙子就傻了不成？

户外是一片污浊昏黄，而她的心中却愈发澄净，如一面光滑的冰湖，上面只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ldo;你怎么了？&rdo;周白卿见她魂不守舍，不得不出言询问。

&ldo;没事，突然想起了一件忘了做的事。

&rdo;她自嘲般的笑，转头看向他，眼神终于复现光彩，&ldo;周公子，方才你问我答案是什么？&rdo;

周白卿点了点头，被她拉到了一片人少的清静地方。

她长出了一口气，对他道：&ldo;其实，我是打算遵从皇后娘娘的旨意的。

&rdo;

&ldo;但是呢？&rdo;周白卿听出来了，这句话后面是肯定还有一个&ldo;但是&rdo;的。

&ldo;但是，我现在不能这样做了。

&rdo;她心怀愧意，却直截了当，没有含糊其辞。

周白卿闻言，眼睛中一瞬即逝地闪现一抹失落，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他平日那种温和模样，&ldo;我知道了，是因为谢昉，是不是？&rdo;

&ldo;是。

&rdo;她露齿笑了开来，是从未有过的粲然，&ldo;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知廉耻？&rdo;

&ldo;怎么会呢？&rdo;周白卿忍不住伸手帮她将发髻上的沙土扑掉，一面道：&ldo;我早该知道了，因为你所有的眼泪都流给他一个人。

&rdo;

一场沙尘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团沙被吹离了京城，天空又是碧蓝如洗。

周白卿又帮她拍了拍肩上的尘土，恐怕这是最后一次可以同她并肩而立了吧？&ldo;天晴了。

&rdo;

&ldo;对不起，我想去……&rdo;沈芳年跃跃欲试。

&ldo;快走吧。

&rdo;周白卿毫不挽留，手一松，便放她走了出去。

街上的商贩又渐渐都开始重新摆放商品，行人也纷纷从躲避的屋檐中走出来，方才的一场沙尘，根本没有影响到任何人，除了她。

周白卿的眼神跟随着她急促到后来奔跑起来的脚步，直到被越来越多的行人遮挡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