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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和铁棍将他的皮肤都磨破了，渗出鲜红的血，被衣服包裹住的皮肤倒没有出血，只是也被磨出了一大片青紫的淤青。

季司疼得想哭，但他不想让人看不起，所以硬生生忍住了，吸了吸气，努力让自己忘记身上的痛处。

好不容易爬了出去，季司往下一看，脸色一变。

这个窗对季司这样的小孩子来讲真是太高了，更令人绝望的是，下面堆满了玻璃碎片，他要这么跳下去，先不说会不会摔断腿，那地上的玻璃碎片也能把他扎成一只刺猬。

就在季司踌躇不定的时候，听到路霖在下面说：“怕了吗？”

季司回头瞪了路霖一眼，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打击到了，他咬了咬牙，心一横，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因为惯性，他整个人跪在了地上，身子往前倾，双手压到了地上，无数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膝盖小腿还有手掌，因为落下来的力特别大，那些玻璃碎片也刺得特别深。

季司疼得眼前黑了一下，竭尽全力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只低低地闷哼了一声，鲜血将他身下的那片地都染上了鲜红色。

他大口地喘着气，因为疼痛而渗出大量的冷汗，打湿了额前的发丝。

季司缓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怕时间久了，会被歹徒发现，不敢磨蹭，忍着疼一步步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拔嵌在肉里的玻璃碎片，每拔一片都疼得他忍不住颤栗。

季司远远看到仓库门后守着两个歹徒，于是放低身子在低矮的灌木丛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走，连一点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会惊动歹徒。

他在夜色中走了很长时间，也没看到一个人，就连建筑物都很少，即使有，也只是一些小小的旧工厂，早已荒废多年了。

季司越走越觉得力不从心，他体力消耗太大，又因为被玻璃扎破的伤口没有得到处理，一路上不停地流着血，疼痛加上缺血让他脑子晕乎乎的，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敢停下来休息，怕一休息就会马上被追上。

走着走着，季司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好几个人急促的脚步声，本就失血的脸一下子变得更加惨白，他意识到歹徒们已经发现他逃走了并已经开始进行追捕。

以季司现在的身体状态，被找到是迟早的事，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最后还是要被抓到，这个认知让季司十分不甘心。

季司闭上眼睛，努力用耳朵是感受，能听到那些脚步声并不是往一个方向的，大概是不能确定他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所以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追，只有一个人的脚步是离他越来越近的。

季司权衡了一下，低头捡起不久前刚被他扔在地上的一片玻璃碎片，攀着一旁低矮的树木爬了上去，他小心地趴在粗壮的树干上，努力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

歹徒很快就走到了附近，到季司趴着的那棵树下时竟然停了下来，像是在四处观望着，季司捂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等到歹徒要离开了，季司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在此时，从伤口处汇聚成的一滴血不堪重负地滴落了下去。

好巧不巧地落在歹徒额头上。

季司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歹徒立刻停下了脚步，伸手抹了下额头，看到指尖沾上的鲜血，立马觉得不对，抬头一看。

就在这时，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的季司想做最后一搏，往下一跳，正巧跳到歹徒的肩膀上。

还没等稳定身形，季司就用双腿用力夹住歹徒的脖子，一只手抓着歹徒的肩膀防止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抓着玻璃碎片用力扎进歹徒的脖子。

只是小孩子的力气毕竟小，加上歹徒不停地摇晃着身子要把他拽下来，根本使不上力，所以这一下刺得并不深，不过也足以激怒歹徒了。

歹徒暴怒之下，一把抓住季司把他扔到了地上，一手捂住颈侧，摸到一手的血。

歹徒低声咒骂了一句，对着季司一顿拳打脚踢。

在一个成年人面前，季司根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抱住脑袋缩着身子，被动地承受着歹徒的怒火。

就在季司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其他几个歹徒也赶到了，阻止了他的暴力行为。

季司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被人用绳子捆了个严实，之后像只小狗一样被人拎在手上，不知道朝着什么地方走。

不知走了多久，季司才被人扔到了地上，掀起阵阵沙尘，他紧紧咬着牙，没让自己叫出声来，海浪一下下涌上来，打在他身上，咸咸的海水冲刷着伤口，带来一波波难忍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