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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面对难熬的过程,他更不愿意承担后患无穷的恶果。
于是当身处过程中时,便不得不全力以赴。
第三天,追过第六个驿站,眼看接近庾城地界,终于得知巡方使一行离开不过两个时辰。
这时快到正午,南疆的冬日并不冷,然而宋微已经自南顺镇往北将近八百里,气温比起边境要低得多。
他一路疾驰,心情紧张,倒没觉得冷,就是白晃晃的日头照得人发晕。
喝了两口水,干粮实在没胃口往下咽。
反正胜利在望,怎么也能撑到底。
哑着嗓子跟人道了谢,双腿一夹马腹,加速前行。
屁股和大腿早已经疼麻木了。
他低伏在马背上,尽量放松,想象自己就是马鞍的一部分,没有分量地随着马儿奔跑。
然而放松过头,是要犯困的,只好把一只手腕咬在嘴里,每当脑袋下沉,牙齿就会不可避免地磕在腕骨上,然后痛醒过来。
仿佛因为目标近在咫尺,全身的神经都不受控制地渐渐松弛,恍神犯困的频率越来越高。
宋微心想,还不如头两天屁股大腿疼效率高呢,至少不会犯困犯得这么厉害。
官驿的马匹,马鞍辔头之类,基本均码标配。
由于骑马的人多为送信驿仆或传讯军士,体型魁梧,故型号都偏于宽大。
为了长久使用,质地也比较粗硬。
宋微第一次换马,就厚着脸皮管人家要了一块软垫,可惜舒服了不过半天,就不管用了。
他里边穿的衬裤倒是柔软的丝绢,奈何又旧又薄,第二天就磨破了洞,外裤粗糙的布料直接贴在身上摩擦,到后来简直成了钢丝刷子,刷得最柔嫩的部位皮破血流,好似无数根尖针一齐扎了进去。
幸亏衣服颜色深,血迹看不大出来,否则大白天让人瞧见,非把脸丢尽不可。
皮肤被磨破,下马上马都成为酷刑。
前一日换了身下这匹马,宋微就决定宁可慢点,再也不换了。
他有强烈的预感,再来一回,只要下了马,绝对绝对爬不上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队熟悉的人马出现在视野中。
宋微精神一振,长吸一口气,催动马匹,向前冲刺,以最快的速度超过去,然后奋力勒住缰绳,一百八十度急速掉头,一人一马挡在巡方使队伍前。
早在后方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时,独孤铣就有所警惕。
回头看看,发现不过单人独骑,想是赶路的行客,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对方超过队伍,猛然掉头,他还以为是马匹受惊,怕出事故,纵身跃到最前方。
抬头认出马上之人,顿时惊呆,因为一瞬间涌上来的感觉太复杂太意外,结果脑中一片空白,忘了如何反应。
宋微想说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变成剧烈的咳嗽。
然后整个人就从马上倒栽葱般掉了下来。
独孤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脑袋落地前把人接住了。
神智也紧跟着恢复,沉声道:&ldo;宋微,出了什么事?&rdo;
宋微咳得嗓子发腥,还是说不出话。
心底哀嚎:出师未捷身先死什么的,太悲催了啊……自己也知道越着急越糟糕,强忍着说话的欲望,准备把怀里藏着的信物先掏出来。
反正只要认出东西,很多话都可以少说。
他想抬起胳膊,才发现抖得厉害,根本控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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