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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一,就有二……”
李肆已是感悟满腹,以后世的历史学观点来看,这就是华夏大统一的前提,同时也是大统一的代价,像是宿命一般,避无可避。
但正如段宏时所言,诸多因素在推动这个一的同时,还有很多因素在化解这个一。
这样的东西,很难从道德层面上去评判,但如果仅仅从把握时势的角度去看,还真是另有一套东西存在。
只是这套东西,不该叫什么帝王术吧,这根本就是看透历史的大学问……
“儒法之言,在书上无比光鲜,落到实处却是满目疮痍。
如果把外儒内法当作是金銮玉殿上的制礼,老夫的帝王术则是乡间农人的田头小曲。”
段宏时看向远处的青山,微微叹气。
“金銮玉殿,不过是天下一点,乡野山水,才是天下的本色。”
听到这,李肆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所谓外儒内法,全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士人治世,以理想代替现实,按设计笼罩天下,不去理会其中的差异。
仿若将治疗天下当成堆积木,符合自己设想的东西捡起来,不符合的丢掉,凑在一起,看着搭成的楼宇宫殿,自得地说这是个多美的世界,而其他乱七八糟丢在一边的东西,根本就闭眼不视。
说起来,还真跟柏拉图的理想国分外相似……只是柏拉图的理想国只在想象里,而华夏大地上,理想国已经存在了千年,当然,一直是破破烂烂,士人们还在锲而不舍地搭着。
朝代更迭不过是垮了一次,根基没有变,蓝图也没变,重新再来就好。
没办法,这是他们的田地,就如农人一般,耕田得食是天姓。
“那么老师,这二……必然是和一相悖的么?”
李肆有些纠结,看起来这个“一”
是宿命,去触动这个“一”
,所作的事情,所得的结果,放在后世,是不是要被评价为卖国、汉歼、历史罪人?
“一而二,二不能一吗?”
段宏时遥望山峦,像是在嘲笑某个群体。
“儒法的一,得利者是行儒法之人,若这利转给他人,难道就不能也得一了?”
李肆恍然,得从这样的角度来看啊。
华夏大一统,靠的是儒法,可并不意味着这是唯一之径,也并不是不变之径,儒法之所以能推着华夏总是内聚,那是因为有儒法背后那些人的利,那些人是谁?
看了一眼段宏时,李肆暗道,那些人,不就是读书人么……
先是说这帝王术里,如何评判帝王的标准,接着说到这帝王术和儒法之帝王术的不同,李肆的胃口已经被吊得足足的。
核心一个问题,段宏时这帝王术,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就要说到老夫之学的第二言……”
段宏时也吐了口长气,刚才一番激论,还着实费了力气。
“老夫之学,不仅跳出儒法外,还不在五德中。”
五德?
李肆楞了一阵才明白过来,这话说的是,段宏时此学,对朝代更迭,另有一番见解?
“世人都言,真龙之气,存世不过三百年,以五德更替相承……”
段宏时这话,跟李肆后世接触的“王朝周期律”
很有些相合,不过那个什么周期律,都只将朝代更迭归结为人口激增,土地兼并,社会结构破坏等等,即便只以李肆那点微末道行,也觉得这说法不过是中学教科书水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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