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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意识的昭玉公主的眼睛还张得大大的,仿佛眼眸中还在确认着被保护的人有没有有事。
余敞看着看着渐渐流着眼泪,对着一地血泊中的昭玉公主不知所措。
他以为他之前经历了彻骨的严寒,但他现在才知道他才到达最冷的时间。
余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就是在不停说,仿佛不说的话那个人就真的一辈子都听不到了。
事实上他也有预感她一辈子都听不到了。
&ldo;你坚持一下,你坚持一下好不好,你别死……&rdo;
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怎么可以死?
我还没有听你说清楚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控呢,你怎么可以死?
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痛到死也不放开那个人呢,你怎么可以死?
你不是骗子吗?你不是城府深吗?你不是恨着我吗?
你为什么在我没用后还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继续亲手服侍我?为什么整天整天地陪在我身边?为什么关心我笑不笑哭不哭?为什么今天对我说是你错了?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我能感受到也能从你言语里分辨到你不想看我,但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你说啊……求求你说啊……求求你说出来好不好……
但她真的无法说话了,本来流了那么多血,眼睛都闭都闭不上了,就已经证明再也无法说话。
从太医的口中得到一次又一次的确认后,余敞平静地驱散了所有人。
他没有去抱血泊里的昭玉公主,从昭玉公主倒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抱。
他只是在血泊外缘跪着看,他只是在血泊外缘跪着确认,他最后也只是在血泊外缘跪着慢慢地哭。
一切都荒谬得好像天意弄人一样,他当上皇帝了,他瘫痪了,他娶了曾经最尊贵的未婚女人了,他得到一份不离不弃的真爱了,他又失去一切了,后面一切又好像回来了,但他又觉得失去一切了……
太多太多的情绪压着他喘不过气,压得他的脊椎痛得快断掉,压得他想立刻去死。
但他不能死。
就算救了他又怎么样?就算用死的代价救了他又怎么样?
她依旧深深地伤害过他,她依旧是他最深最深的噩梦,她依旧是他最最最避之不见的人……
余敞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缓慢地抹去了脸上的所有眼泪,可手指那细致的样子,像极了昭玉公主为他擦拭的动态。
他的眼睛空洞洞的,脑子也空洞洞的,他绕着整个房子绕了一圈又一圈,见到一些能让他疼痛的东西就砸。
那些专门为他做的大枕头、床边那些层层堆叠的干绸缎和干绸缎下的小木桌、那一本又一本奏折、那每晚都要亮好久的灯、那套和整间房子的布局格格不入的桌椅……都统统被他砸得了一遍。
但那最让他疼痛的地上的那个人,他却视而不见,并且让砸下的东西都小心地避开了那个人。
最后……最后是什么呢?
余敞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的柜子,一层又一层的抽屉,不停地看着,让眼睛疲倦地干活,让脑子有事情做。
最后他看到一个锁着的箱子,箱子上装饰着非常好看的五色琉璃。
这是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
余敞怔怔地想。
他颠了颠那箱子,箱子很沉重,而且里面有东西可以移动,移动的时候像是瓷器碰撞的清脆音。
余敞四下找可以打开的钥匙,但怎么都找不到。
他现在本身就很烦躁,这下心就更加烦躁了。
他将箱子放地上,随手拿起个重物就往钥匙上砸,砸了好多下不得要门,他也生气了。
现在连个箱子都在和他作对。
他用力将重物不管不顾地往箱子上的琉璃砸去。
琉璃碎了,琉璃下的比较薄的木板也碎了,木板下的白玉如意也碎了,只有白玉如意下的纸张没碎。
余敞扔掉碎琉璃和碎木板,看到碎白玉的时候就知道不好,颤抖地捡出一块又一块的碎白玉,隐隐可以看出能拼成一个如意的时候,他就更加慌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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