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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
瓦剌小王子火儿忽达和西域诸国使臣组成的驼队,由西门入城。
整个使团有八十多人组成,带着古波斯国的风华物产,还有厨师和舞乐班子,身着盛装华服,在京城三大营的护卫下缓缓向皇宫方向而去。
骆驼看似动作迟缓,但步子大、可持续行进好几个时辰不用休息,又耐旱耐热,比娇贵的马匹易于打理,一直都是丝绸之路上的首选交通工具。
队伍浩浩荡荡,不见首尾。
沿街的百姓被拦在官道以外,却忍不住围拢在道路两旁朝这边张望。
京城真是太久没见过如此盛大的热闹场面了。
无论南北,旱的旱、涝的涝,土匪倭寇鞑子兵,这一年到头天灾人祸不断,哪里都不得消停,百姓疲于奔命,谁的日子都不轻省。
难得遇到如此规模的庆典,难免又让人回忆起几十年前天朝盛世时的景象来。
也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见过番邦客商入京了。
自从鞑靼在西北作乱,丝绸之路上便不太平;而商路中断,则又让原就萎靡不振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商队再次入京,似乎又让人看到了一点希望,好日子又有了盼头。
商路上的土匪自然不是凭空消失,而商队能够顺利入宫,当然也是在某些人的授意之下。
拾花坊最高的一处楼台上,小刀和宋红玉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遥遥望向官道上的喧嚣。
这小楼看似普通,其实建得极有心思,位置也选得极好:不仅像是座望楼一样可俯瞰整个西城,离入宫那条最宽的官道仅一射之地,若是在此设置一部重型弩机,那么街面上的人皆在射程之内,就算神仙来了也是插翅难逃。
红姨指着骆驼上的火儿忽达,说道:“若不是瑾瑜拦着,他早死八百回了!”
小刀笑道:“长使大人跟他也颇有些交情的,倒也不必非得置于死地。”
红姨叹了口气:“最后一次见到长使大人,已是八年前的事了。”
二人正吃茶聊天,就见一只落单的灰白色鸽子正朝宫中方向飞去。
民间养的鸽子大都成群结队,在固定的范围内盘旋,唯有它形单影只,想必是只信鸽。
小刀一手刚摸向后腰准备抽刀,就听红姨说了句‘我来’,随手拈起桌上一粒花生米,在指尖一弹,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鸽子应声而落,正掉在拾花坊后头的院子里。
一名扫地的小童跑过去,用网子罩住——手法娴熟,一看就是干过好多次了。
不一会儿,她抱着鸽子噔噔噔跑上楼,送到二人面前。
小刀笑赞道:“到底不愧是我的老上司,威风不减当年。”
“咳,雕虫小技。”
红姨从鸽子腿上绑的信筒里取出张小纸条,看了一眼,又递给对面的小刀。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小字:罗卫身份属实,与枢密院无关。
小刀疑惑道:“有人在查罗卫?”
“这是司礼监鸽房的鸽子,许方那老东西果然谁也信不过。”
红姨冷笑一声:“可惜他们的情报网形同虚设,糊弄鬼罢了。”
红姨将纸条又原样放回去,将那鸽子也放了。
方才那粒花生正打中鸽子的眼眶,它只晕了片刻,歇了一会儿就又恢复如初,在空中盘旋片刻,继续朝宫里方向去了。
“我倒是有些心疼瑾瑜。”
红姨说道:“雏鹰展翅,亲鸟定会在不远处盯着保护它呢!
长使大人的心是真宽,直接将她丢到宣府不说,如今又困在那深宫里头,也真能放心得下?”
“这不是还有咱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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