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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他心间安放的少年。
何慕十二三岁时见顾星阑,就觉得这小家伙不是个好相处的。
偶尔听他不情愿地喊“三哥”
,那声音甜腻得像含了颗糖,温软里带了几分攻击性。
何慕总是护着他,大概是因为那一声“三哥”
。
一次下了大雨,出去疯的两个人没带伞,何慕就背着他从檐角下边一点点挪回去。
小家伙累得睡着了,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扰人好梦。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肖想顾星阑的。
这真是,他这辈子最疯狂的事。
长辈夸何慕,说他“踏实”
;夸顾星阑,便说他“聪明”
。
何慕兢兢业业活得不负众望,毕业以后就留在中文系授课。
听说小家伙凭他老天照拂的脑子随缘考进他这所大学时,他端保温杯的手微微一晃。
小家伙小他五年,今年也19了。
他去机场接了顾星阑,帮他把行李塞进后备箱。
顾星阑左耳戴了个耳钉,口罩堪堪挂在脸上,挑着眉头对他道:“古板儿,你怎么还没找到女朋友?天天衬衫纽扣紧到最上边一个,真是”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
他凶不起来,等他坐到副驾驶上,替他把安全带系好,“我一个人住不也挺好。”
“那我不住宿舍了。”
顾星阑道,“我和三哥住。”
那晚上小家伙睡得挺好,何慕在书桌前边失眠到凌晨四点。
他一直被告诫,不能做无意义的事。
可这样一件无意义透顶的事,他偏偏坚持了整整七年。
何慕喜欢顾星阑,水星环绕太阳的那种喜欢。
何慕无意识地点着眼睑下的泪痣,就听外边房间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他揉揉头发,哑着嗓子问:“怎么,吵醒你了?”
凌晨四点零一分。
顾星阑赤着脚走过来,宽大的睡裤下边,纤细白皙的脚踝在暗处明眼得紧。
他见何慕依然穿着昨天的白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了一个,露出一段锁骨。
他想起自己锁骨下边有一个纹身,是他成年那天纹的,还央着何慕别告诉爸妈。
“睡不着?”
少年锐利的眼光落到他面前摊开的书上,又偏过头去。
他绕到何慕身后,狼一般把头抵在他后颈上,轻声问:“海德格尔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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