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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伏低做小的姿态,看得沈之问内心膨胀。
沈之问伏身过去,拉起誉臻放在桌边的手。
他不过三十出头,尚未见一丝发福迹象,西装修身,革履锃亮,可此刻,从头到脚都透出一股廉价的油腻恶臭。
“誉臻啊,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明码标价的,我清楚,你也清楚。
你知道你的签码,你也明白我给的价钱,我跟你是一样的人,我当然会疼你。
跟着我,不比你给老态龙钟男人养老送终强吗?”
誉臻缓缓抬头,手仍被沈之问握在手心里。
她从椅子上款款起身,走到沈之问的身侧,一手扶在他的肩上,一手从他手中抽出,抵在桌边。
她伏身,贴在沈之问耳边。
“我见惯了那些自己没有骨头,硬把钞票吃进去当骨头的人,你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连我送你一张脸皮,你都不要的。”
她声音温柔,如三月春似四月雨,绵绵融入人耳中,叫沈之问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誉臻直起腰来,放在桌面的手抬起来,迎上在沈之问的脸颊上。
从她身后看过去,就是情人缱绻,好不风流的一道风景。
可誉臻的手倒底没有贴上沈之问的那张皮。
她笑意仍旧盈盈,唯独一双眼目光冷辣如刀:“你可真叫我恶心啊。”
她说完往后退一大步,跟沈之问拉开距离,如楚河汉界,谁都不可跨越。
“你!”
沈之问猛然从温柔梦里回神,抬手就想指着誉臻破口大骂。
“沈太太在来这里的路上,请沈先生不要忘了给沈太太准备烛光晚餐。”
誉臻双手叠在身前,朝气得面色涨红的沈之问微微一躬身。
“京华酒店将竭诚为您服务。
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便转身离去,连背影也娉婷,消失在餐厅入口。
沈之问气得七窍生烟,压着表情深深呼吸几回。
被一个私生女这样羞辱,可那层儒雅面具还得强行装上,连手边的那只包也是,必须双手奉上给那个黄脸婆。
周围的侍应生还是那一批,等着“竭诚”
为他服务。
呸,是竭诚等着看他的笑话。
沈之问握紧拳头,压得指间发白,才缓缓松开,又是一个响指,把侍应生叫了过去。
有吧台在中间隔断,在餐厅另一端,只能看见沈之问脊背仍旧挺直,呼唤侍应生时,打响指的动作娴熟而拙劣。
一个侍应生翻了个白眼去服务沈之问。
另一个侍应生听见身后响动,转过身去,却是大惊失色。
雪白桌布上,红酒撒了一片,侍应生匆匆走来,看见餐碟上一只断裂的红酒杯,杯脚从中间断开,断面齐整,泡在洒出的酒液里头。
“聂先生,您的手没有受伤吧?是我们服务不周,您……”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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