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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胡说!&rdo;格雷夫斯的声音忽然像狗吠,他站在离莫恩斯几步远的阴影中,莫恩斯能感觉到心头的腾腾怒火。
格雷夫斯沉默片刻,当他继续讲话时,他又差不多控制住自己了。
&ldo;好吧,莫恩斯,在向我详细解释过你不能做什么之后,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看看你能做什么呢?&rdo;他做了一个幅度很大的手势,&ldo;别害羞。
我很信任你的能力。
我觉得我的信任要大于你自己的信心。
&rdo;
莫恩斯差点扭头就走,却又猛地转过身,走近唯一一盏灯在墙上照亮的窄窄的一小部分。
某种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看到那些交错的图形符号,莫恩斯就理解它们的意思了。
事情跟过去两天他站在写字台旁、拿他在这下面做的笔记跟格雷夫斯的书籍里的图进行比较时不同。
他这回的感觉强烈得多,比他此前经历过的一切都要深刻。
不是他理解了这些神秘符号表示的单词。
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哪个人类生命能理解那种古老语言的词汇甚至讲出来,不然他的精神会像雷神之锤下的薄水晶一样粉碎的。
但他理解这些无法讲出的单词所讲的故事……
&ldo;不是埃及人。
&rdo;他呢喃道,&ldo;格雷夫斯,这地方要古老得多。
你能感觉到吗?&rdo;
他没有回首看格雷夫斯,但能感觉到他在点头。
&ldo;早在人类出现之前,他们就存在了。
&rdo;莫恩斯接着说道,&ldo;即使对这些人的最后的记忆早已消逝,他们还在这里。
他们在这里,他们曾经在、现在在、永远在。
他们死了,但又活着;活生生的,却又没有生命。
他们睡在大地怀抱深处他们的牢狱里、睡在大洋洋底,他们等待着挣脱束缚的那一天,要作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重新占领他们的祖传的位置。
&rdo;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单调、起伏的歌吟,好像他不是真在讲着这些图画的故事,而是在背诵一段古老的连祷,那种语调和声音的模式比太阳还古老,是人类的喉咙所发不出来的。
那陌生的颚音很快就使他的喉咙疼起来了,它们都跟它们所代表的单词的真正语调相距甚远,他的灵魂的人类部分被这种古老的违禁语言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嘶哑的音和艰难地吐出的每一个音节压弯了,像一只被脚踩中的动物。
但他还是无法停下来。
当这些词汇开始冲出他体内之后,他就无法再拦阻它们。
像一种在他体内做巢的寄生昆虫,不知不觉地由卵成长成蛹,用螯和爪扒出一条通向自由的路,它们继续不停地从他体内喷出,从他的血淋淋的舌头和很快就被可恶的语音和渎神的音节擦伤的喉咙冲出,讲述那些来自星球的生物的故事,当这个世界还年轻、被另外的人类也觉得陌生的生物居住的时候的故事,他们等着那一天,等他们的沉睡在海底宫殿里的阴暗的神,挣脱死神的束缚,重新统治他的祖传的帝国。
他讲其他的巨形生物,它们来自星辰,跟更古老的神祗争夺位置,讲伟大的战争,它们一再地蹂躏行星的面容,直到它变成一个由融化的溶岩和燃烧的熔岩组成的炽热的球,生命开始在上面不断轮回,讲那些生物,它们陌生和歹毒得难以想像,单是它们的形象就能造成死亡。
某个时候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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