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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让开,露出了岸边一棵垂柳下站着的一个人影。
灯火阑珊,在那人身上投下了斑驳的暗影,可是借着船夫开路的灯笼,还是能看清那人穿了身缁色掩襟长衫,襟边领口处露出一指白色,腰间玉带紧束,头上的发髻只插了一只乌色簪子,全身无一处奢华,却更衬出了他面如冠玉,眉清眼亮,直鼻薄唇,容色俊美照人。
秦惟愣了一瞬,那人神情冷漠如冰,隐隐透着睥睨众生的傲气,与当初他扶上马的狼狈小倌仿佛两人!
洪大公子像是最后做一次努力,扑了过来,到了他身边,遮住了他的目光,痛切地说:&ldo;殿下,跟我回去吧!
&rdo;脸贴近了他的脸:&ldo;真的!
逍遥舫不是好地方!
&rdo;洪大公子的头悲伤地垂下,像是要哭泣,却在秦惟的耳边急促地说:&ldo;树下,缁衣,就是方先生!
&rdo;
秦惟的脑袋里嗡地一声:我靠!
可他再次奋力推开洪大公子,用力之大,洪大公子一下坐在了地上。
秦惟咬着牙说:&ldo;我就要去!
你们谁都别想拦着!
我才不会回去!
我跟你没关系!
&rdo;他的目光轻蔑地扫过人群,包括那个树下背手站着的人‐‐哪怕那人看穿了这一切都是闹剧,但秦惟有自己骄傲,他能把一场戏演到底!
他性子温和,不爱与人相争,但并不表明他无法坚持自己的选择!
为了他的专家目标,他能远离父母,放弃加国的舒适生活,在一台台手术间奔忙,跎蹉青春,甚至去高原援藏……他可不是个软柿子!
船夫大声吆喝着,太监宫女们抬着十七皇子走过木板,上向逍遥舫。
河岸的空间宝贵,小的春船画舫都得与河岸垂直停泊,船尾对着岸边。
秦惟拍着担架叫:&ldo;快点!
别耽误时间!
&rdo;担架晃悠着,从船尾上了甲板。
船夫笑着凑上来:&ldo;殿下,能不能……&rdo;他想扶起秦惟,秦惟大叫:&ldo;别碰我!
你找死吗?&rdo;
宫女们也摇手,船夫缩了手‐‐原来十七殿下不能动。
可十七皇子的担架太长,根本进不去舱中。
跟在担架旁的老鸨闻到那股臭气,也不想让这个瘫子进舱毁了那些桌椅坐垫,就叫道:&ldo;去甲板上!
让姑娘们出来!
&rdo;反正银子到手了,找个人在甲板上陪他喝杯茶就是了……十七殿下也不是头一次嫖娼失败。
逍遥舫是条中等春船,就三个姑娘,听见了声音,犹犹豫豫地从船舱中走出来,担架上的秦惟指使着抬担架的太监宫女:&ldo;往那边一点!
再往左边一些,让我好好看看我要年轻貌美的!
……&rdo;余光中,他见方先生手提了衣襟,缓步走上了搭向逍遥舫的木板……
秦惟无法等到逍遥舫离岸了,使劲一按担架边缘说:&ldo;往这边呀!
我好看得清!
&rdo;抬着担架的人终于受不住这压力,担架一下向外倾斜,秦惟失声惊叫,然后……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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