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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郎适时在一旁起哄道:“新郎官是拜倒在新娘子的石榴裙下呀!”
又是一阵哄堂笑,云脸上晕了红,咕哝道:“老不小还么欠……”
蕾丝织的婚纱,映着新娘娇俏如许,耀人花眼。
他样对着、看着她,眸间有笑、有雾:“一次,说的是实话。”
云嗔了他一眼,满堂宾客皆笑,其后,她在笑闹声中退场。
到新房,她让许音时帮她褪下婚纱,许音时诧异:“不都等新郎来再……”
“脱”
字没好意思出口,云笑说:“婚席不定得吃多久,他也不定得喝多醉,洋人的婚服绑带么长,你觉得男人能解得了么?”
许音时一想也是:“未必是解不了,怕急起来硬扯,么好看的婚纱扯坏了可惜……”
话里话透着羞羞人,云挠着她的痒痒,好一阵打闹后,换了一身桃红的软缎连身裙,许音时陪着她吃了点小蛋糕,情识趣地离开了新房。
旁人是想给新人留二人世界,但云却,今晚沈一拂概是不来了。
原定的计划,是酒过三巡,他借着醉酒的由头新房,趁此机离开一阵——他早一日安排朱竹文等人藏于货舱内,离沪各出入口遭到封禁,唯一的出口是法租界的港口,要送他们离开,需得他本人出面。
倘若一切顺利,待天亮后他能安然无虞来最好不过,要是有人另生事端,她边也做好了随时撤离司令府的准备。
考虑着还得要收一箱行李,散满一桌子的红包顾不上数,半箱子堆着治外伤的“药”
,还有几件衣物装满信的小匣子。
把庆松叫来,也是为了防万一。
如此想,竟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婚宴。
时钟过了十一点,司令府内厅外院仍热闹着。
云怕熬坏了身,没精力应付之后索留了一盏琉璃灯,又恐安静惹人怀疑,想了想,将房内的留声机给开了,方才覆盖上喜被,伴着歌声合上眼。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是周旋的《花好月圆》。
她一合眼,“迷”
“迷”
糊糊不睡了多久。
睡梦中被什么惊住了,翻了个身,缓了一儿意识到留声机没声了,一个激灵坐起来。
继而手腕被握住,她头,看到身边躺着个人,一身笔挺熨帖的新郎服未脱,笑问她:“新婚之夜,新娘子要跑哪儿去?”
她下意识去看窗外的天“色”
,未亮,壁灯给他关了,看不清时钟,到他说:“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宾客已经走了。”
“人都平安送走了么?”
她问。
“嗯,平平安安的。”
她松了一口气,“你来多久了?”
“一个小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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