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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资料科的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二楼的总编室。
冯延鹤站在书架前,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书架上那些厚重的书籍取下来,用湿抹布小心地拭去灰尘。
他听不清冯老头呜噜呜噜哼着什么曲子,反正十分难听就是了。
似乎是淮剧,仔细一听又像是沪剧或扬剧,可当他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他们领导唱的,竟然是&ldo;洪湖水浪打浪&rdo;。
端午担心吓着他,就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没想到,还是把冯老头吓得直打哆嗦。
&ldo;鬼呀!一点声音都没有。
吓我一跳!&rdo;冯老头将手里的抹布向他挥了挥,&ldo;你先坐。
我这里一会儿就完事。
&rdo;
他将最后几本书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不紧不慢地将抹布放在脸盆的清水里搓洗,然后平平整整地将它摊在窗台上去晒。
他在放了一个婉转的响屁之后,端起脸盆,拿了一块肥皂,去了盥洗室。
冯老头做事自有他刻板的节奏,不允许有丝毫的苟且和纷乱。
但在端午看来,这也未尝不是强迫症的某种症候。
&ldo;你是抽烟的吧?&rdo;冯延鹤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两条装在塑料袋里的&ldo;苏烟&rdo;,推到端午的面前,&ldo;拿去抽。
我不懂烟,也不晓得这烟好不好。
&rdo;
&ldo;您这是干吗?这怎么好意思?&rdo;端午慌忙道。
&ldo;我们都是南方人,你也就别跟我您您的!听了让人别扭。
庄子说,天无私覆,地无私藏,这烟也是旁人送我的,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不过呢,烟你也不能白抽,得帮我点小忙。
&rdo;
冯延鹤笑了笑,将茶缸里泡着的假牙拿出来,甩了甩水,塞到了瘪塌塌的嘴里,猛地一下,那张脸又恢复了往常的尊严。
端午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冯老头唱歌跑调,除了天生的五音不全之外,大概也与他没带假牙有关。
&ldo;是不是最近又写诗了?&rdo;端午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的领导。
他想起冯延鹤曾经给过他几首古体诗,请他帮忙介绍出去发表。
那些诗在好几家诗刊社转了一圈,最后又给退了回来。
最后,端午只得求徐吉士帮忙,后者从中任意挑出两首,替他登在了《鹤浦晚报》的娱乐版上。
&ldo;最近可没心思弄那玩意。
不如这样,我们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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