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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3页）

&rdo;我满不在乎地笑，正待拿了桌上的琉璃瓶递至唇边时，我低声叹了叹，忽地垂落了手臂将瓶子重新放回原位。

楚桓大笑，快意道：&ldo;怎么？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命？&rdo;

&ldo;非也。

&rdo;我摇头否定，起身站到他面前，眸光停留在他脸上时瞬间骤寒。

我抿了唇笑，问道：&ldo;夷光可以喝毒药，受匕首刺，受重掌伤……夷光可以死，但不知楚王您说话是否算话？&rdo;

楚王定睛看了我半响，点头，静若秋澜的眸子里无端端添上三分的赞叹和欢喜：&ldo;如此淡定从容、不惧生死的女娃，实属罕见……若你不是齐庄那厮的侄女，寡人定不舍得要你的命。

你放心，寡人以楚国的国运起誓，只要你死，我楚桓从此和无颜不再相干，若违此誓，楚国必衰！

&rdo;

&ldo;好，你说的！

&rdo;我笑得轻快，卷袖拿了琉璃杯，仰头喝下里面所有的汁液。

剧毒的夹竹桃汁，未过一瞬，我的胸中便翻腾似潮滚，喉间一甜，有暗红血液缓缓自我唇边流下，殷然的颜色滴落上银色衣裳时，慢慢地浸染开一朵接一朵妖娆绽放的血色曼陀罗。

&ldo;夷光！

&rdo;聂荆闪身出来抱住了我摇摇欲倒的身子，低头看我时，清澈似水的眸间尽是不舍和心痛。

我拧紧了眉忍受着胸中似万虫噬血的疼痛，凄然笑了笑，张了口想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ldo;荆儿，拿桌上的匕首杀了她，&rdo;楚桓淡淡的话语突然响在耳边，似冬日的寒玉般，一字一字清冷柔滑，不带一丝温度的残忍中，却偏偏带着十足的、傲视生命的睥睨尊贵，&ldo;这是你身为刺客的最后一个任务。

杀了她，你从此就不再是荆侠，而是楚国的公子。

&rdo;

&ldo;父王！

&rdo;聂荆惊慌失措地抬头看着他的父亲，面色苍白，眸光迷乱，想反抗却又没有勇气。

楚桓慢慢笑了，笑颜若惑，其魅似妖。

他轻轻出声，宛转提醒着聂荆：&ldo;你若不动手，那就寡人亲自动手。

你以为如何？&rdo;

聂荆怔了怔，忽地眸光一闪，定声道：&ldo;荆儿愿为父王效劳。

&rdo;

我闻言再也忍不住心中大恸，松开了紧咬的双唇吐出一大口暗色的血。

聂荆伸手颤微着拿过桌上匕首，看向我时，眸光里流动着我看不懂的晦隐光芒。

&ldo;你闭上眼。

我下手会很快的。

&rdo;说话时，他的声音轻柔而淡定，似绵软的羽毛般拂过我所有的神经，掩去了我意识中所有的痛楚和害怕。

尤其当他凝眸笑看着我时，剑眉飞扬，凤眸微挑，唇边轻轻勾起时，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极了无颜。

我微微一笑，伸指抚上他的唇，纯澈的泪水慢慢洗过了我的双眸，茵氲水雾中，让我看着眼前的人时愈发地觉得清晰，清晰到能直抵心中最深处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