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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避而取其轻,大约是因为送花卉、檀香,既可让娘娘潜心礼佛,又向皇上表明态度。”
如懿道:“如此折中,也算两全其美。”
容珮道:“是两全其美,既全了些微孝心,也让皇上知道,他是力赞娘娘静心思过的。”
如懿清眸扬起,“容珮,不许再言永琪之事。
他自小争气,费尽多少辛苦才得皇上器重,荣膺亲王之位。”
如懿笑得欣慰,“我这个做皇额娘的,想起来便觉得高兴。
若是因为我而牵连他,那万万不可。”
容珮不敢再言,其实她的抱怨并非无谓。
十二月天寒地冻,太后送来的炭火并不多,前后不继,每日仅能点一个小小的火盆度日,便是将大毛衣裳都裹在身上,也根本不能驱走严寒。
只得容珮和菱枝辛劳,烧了热水灌汤婆子,三人围坐着,冻得瑟瑟发抖。
比起夏日,这又还不算差了。
因为京中的酷热,殿阁中没有冰供,也无艾草熏房,热得痱子四起,蚊虫嗡嗡。
那痱子本易冒尖,隔着衣衫磨破,又加之汗液,实在痛疼难当。
这样想来,冬日尚能加衣,夏日却不可剥皮了。
倒是菱枝笑着上来凑趣,“皇上封了五阿哥为荣亲王,荣耀显赫,真是个好封号呢。”
如懿正欲笑,心中咯噔一声,莫名觉得不祥,那笑便僵在了脸上。
荣亲王,荣亲王,这个称谓怎的这般耳熟。
她蓦然心惊,曾经顺治爷的董鄂皇贵妃,所生的四阿哥深备荣宠,顺治爷一意欲立他为太子,先封荣亲王。
啊,那个孩子,便是在受封亲王之后,夭折于襁褓之中了。
纷杂的记忆纷至沓来,逼得她心惊肉跳,手中一松,佛珠便从指间跳脱,散了满地。
她急忙遏制住满心杂念,伏在地上一颗一颗捡起散落的佛珠,道:“容珮,去点上檀香,我要为永琪祈福。”
到了三十一年正月,香花与檀香,都停了供奉。
如懿深觉不安,还是容珮向守门的侍卫打听了,才知荣亲王永琪旧疾发作,顾不上这些了。
如懿霍然站起,向着门外急切道:“告诉愉妃,告诉荣亲王,请太医江与彬去看,快去!
江与彬精通此道,他可以医好荣亲王。”
此去再无消息,时隔两月,翊坤宫的门却开了。
菱枝惊惶不定,以为厄运再度来到翊坤宫。
而她们,真的再经不起什么了。
进来的却是进保和海兰身边的叶心,叶心泣不成声,“娘娘,小主伤心得晕厥过去了。
荣亲王…荣亲王快不成了。”
进保在旁道:“荣亲王沉疴已重,愉妃小主哭求了皇上很久,皇上才允许娘娘去见荣亲王最后一面。”
如懿只觉得足下发软,险险跌倒,她失声呼道:“怎么会?怎么会?永琪还这般年轻…”
她的心底像是被钢刀铰刮,舌头一阵阵打结,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软轿己经备下了,进保与叶心半扶半搀将她挪了上去,急急奔往重华宫中。
如懿心急如焚,轿外热悉的红墙绿芜,琼林玉殿,都成了流水里的倒影,匆匆掠过。
因着永琪病重,正月里便挪进了重华宫居住。
皇帝为皇子时,曾在毓庆宫居住,婚后移居在此。
自从皇帝登基,作为肇祥之地升为宫,定名重华。
皇帝将永琪安置此处养病,一来方便生母愉妃看顾,二来亦可见皇帝对永琪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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