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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直至此刻,虽是一以文名,一以武名,但却都是文武双全,少年扬名,春风得意的少年弟子,各有满腔豪气的人物,本来掩饰行藏,还应唯恐不及,但此刻两人竞意气相争,而彼此也都将对方看成自己的对手,是以各不相让,竟将自己的切身利害,忘记得于干净净,订下这样的赌约。
两人三掌击过,彼此心中,却都不免有些紧张,但谁也不会将这份紧张的心情,形诸于神色。
管宁冷冷一笑,道:&ot;阁下此刻,应该将那辆车中的人究竟是谁,说出来了吧!
&ot;少年车夫亦自冷冷笑道:&ot;此举是阁下所倡,自应阁下先说目光一转,忽又长笑道:&ot;其实谁先谁后,又有何妨,阁下如果坚持,在下先说便是。
&ot;他脚步缓缓移动一下,方待说出,管宁忽的心中一动,大声道:&ot;你我今日之事,不管谁胜谁负,都不得对第三者说出,这并非在下——&ot;他语声犹自未了,那少年车夫已自接口道:&ot;正是,正是,此话虽然阁下不对在下说明,在下却也要如此说的——&ot;突地缓缓转过身躯,走到他刚才所驾的乌篷大车旁边,一面又道:&ot;口说无凭,眼见方信,在下说出车中此位前辈的名号,阁下也许不会相信,可要在江湖上稍微走动的人,见到这位前辈的形状,却万万没有不认得的。
&ot;他伸出手掌,向车内一指——管宁心头突地一跳,想到车中之人若真的极负盛名,自己也未必细道,由中方自暗骂自己的鲁莽,但转念一想,想到那公孙左足曾对自己说过的&ot;武林十四高人——四明红袍,黄山翠袖——&ot;心中便安然付道:&ot;那公孙左足,亦是武林十四高手中的人物,可是夜那白袍书生的手下,竞丝毫显不出自己的武功,这辆车中,若是真的&ot;武林十四高手&ot;中的人物,武功地位,一定比不过我车内的那白袍书生,这车中的人若非十四高手,只怕更不足论了。
&ot;一念至此,他心中宽然一笑,只听那少年车夫手指车内,缓缓说道:&ot;此位前辈,便是名列宇内一流高手君山双残,天下污衣弟子的统率人物,君山写帮之首,公孙左足公孙大先生!
&ot;他一字一字地将&ot;公孙左足&ot;四字说了出来,眉梢眼角,神情得意异常,只当管宁听了这名字,必定是现出惊吓之态。
目光转处,只见管宁面上神色果然一愕,他得意地微笑一下,缓缓道:&ot;阁下行走江湖,想必也听过这位前辈的名头吧!
这位前辈在武林中的声名地位,是否比——&ot;他极为得意缓缓而言,哪知——他言犹未了,管宁突地仰天长笑起来,笑声中的得意之情,竟比他还要浓厚,他心中一惊,暗忖道:&ot;难道他车中坐的人,竟比天下写帮帮主公孙左足还要强上三分。
&ot;转想一想,又不禁安慰自己。
&ot;但普天之下,若要找出一个比公孙左足还要高强的人物,简直太不可能,何况这少年武功虽然不弱,却也未见高明,言行举止之间,现象是公子哥儿,哪里会结交到什么武林高人?他车中之人,纵然在武林中有名声地位,却又怎会强过君山双残。
&ot;却听管宁长笑声中,朗声说道:&ot;公孙左足公孙帮主的声名,在下的确是如雷贯耳,但是——&ot;他语声一顿,那少年纵然如此想法,却仍忍不住脱口道:&ot;但是怎样?&ot;管凝暗一笑,朗声道:&ot;但是公孙帮主见了在下车中的这位前辈,只怕还要退让三分。
&ot;少年车夫果然为之一愕,低声道:&ot;真的?&ot;
突地大笑起来:&ot;那么阁下请将此人的名号说出便是。
&ot;管宁笑声一住,沉声道:&ot;这位前辈的名讳,在下虽不知道,但在下却可断言,此人的声名地位,一定要比那君山双残公孙左足还强上几分,因为——&ot;他眼见公孙左足与白袍书生动手时的情形,是以此刻说话,心中极为泰然,丝毫没有牵强之处。
但那少中车夫听在耳里,却笑得越发厉害,笑声中的轻蔑嘲讥之意,亦复露出,狂笑道:阁下若是以这番话能够骗得到人,那只怕也只能骗骗三尺童子,却骗不到我——&ot;目光一转自接道:&ot;却骗不到我吴布云。
&ot;管宁怒喝道:&ot;我管宁虽非武林知名人士,却也不是狂言妄语之辈,方才所说的话,如有半字虚言,必道暴死,至于阁下是否相信,在下却管不到了!
&ot;少年车夫&ot;吴布云&ot;笑声一顿,冷冷道:&ot;阁下若非和在下有赌约之事,那么阁下便是说这车中之人是当今皇上,在下管不着,只是此刻阁下要想欺骗于我,那么说不得——在下此刻只问阁下一句,方才阁下所订之约,是否算数,如果阁下言而无悔的话,在下便要请阁下做一件事了!
&ot;管宁大怒之下,方待怒喝,但转念一想,自已连个姓名都说不出来,可那能怪得了人家不信,一时之间,心中顿生一种彼人冤枉委屈之感,呆呆地愕了半晌,望着这少年吴布云面上轻蔑之色,真恨不得自己能在自己胸口打上两拳,长叹一声,心中突地一动,伸手一折前额,朗声道:&ot;口说无凭,眼看方信,阁下既然不信在下的话,在下便说千百句亦是无用,只是——&ot;他亦自转身到车前,打开车窗,又道:&ot;阁下自称是经历江湖的人物,或许能认得这位前辈&ot;吴布云迟疑一下,嘴角微带讪笑地走到车旁,此刻天光甚亮,照得这条无人的道路上覆盖着的白雪灿烂如银,他馒条斯理地沿着管宁的手指向车内一看,只见这辆外表看来毫不起眼的大车里,装饰得竟是十分舒适华丽,车内平铺着一块木板,板上铺的却是十分柔软的丝棉绵垫,垫上酱紫色的绵褥之中,静卧着一个面容苍白,头巾已落,发髻松乱,呼吸微弱,几乎令人不能分辨他是生是死的中年男子。
他心中一动,目光凝注,只见这中年男子面目瘦削清醒,双眉如剑,鼻挺如雕,嘴唇是薄削面秀逸,一双眼睛,却合在一处。
这人的面目也似乎相识,又似乎陌生,他仔细地再望上两眼,心中突地一动,想起一个人来/难道是他?&ot;但是,对这个猜测,他又却觉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寒风吹过,他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倒退三步,突地一把拉开车门,闪电般拉出这位白袍书生的一只左手,目光微扫,突地大喝一声,旋身一掌,向立在身侧的管宁打击。
这一掌打来,确是大出管宁意料之外,他方才见了这少年吴布云的举动,心中已觉奇怪,不知道这少年拉起人家的左手看什么?此刻一掌打来,他心中更是大吃一惊,匆忙中撤身一退——这一退,却又令他自己大吃一惊。
这条路本是官道上一条分支,路本不阔,行人更少,管宁出城之际,心中思潮紊乱,根中没有注意到路的方向,只是任意驰马而奔,才会误打误撞地来到这条路上。
两个冒着风雪的行人,恰巧从道上行来,见到前面的道路上突地有人影斜斜飞起,飞过两丈开外,惊得心头一懔,连忙将胯下的青骡勒住,再也不敢前行一步。
管宁忙乱之下,撤身一退,身形竟突地离地跃起,这一跃之势,竟然远达两丈,越过道路,停在道旁的乱石丛中。
他学剑三年,对于轻功一道,却始终未得入门,虽因年少好奇,对轻功有所偏爱,但学来学去,却也不能使自己一跳之势远及一丈。
此刻他心中自然难免被自己的身法所惊,他却不知道自己在这数月之中,所研习的内功心法是何等奥妙,莫说是他人,但是一个普通村夫壮汉,得到这种能以引起天下武林中无数高人垂涎的武林秘籍,三年之后,也能成为一个能够在江湖闯荡的人物,何况是他呢?吴布云一掌落空,猛地一旋身躯便向管宁,口中大喝道:&ot;先前我只知道你是个磊落正直的少年,却想不到你竞和这种恶魔混迹一处,看来公孙前辈口中所说的无耻少年,也必定就是你了,今日你既遇着我,哪里还有你的命在……&ot;随着这怒骂之声,他颀长的身躯,已自转到管宁身前,手掌连挥,掌影飘忽,已自闪电般地向管宁击出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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