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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沈荣枯把执废叫到听风堂的时候，这次阿普不在，寨主高大的身躯直直伫立在一副画像前，画中人一身灰色衣袍，手扶长髯，头发灰白，目光深远，站在松柏旁，不染风尘。

听见执废走近的脚步声，沈荣枯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那幅画看，执废也没有说话，站在沈荣枯身后，也观察着那幅画。

过了很久，沈荣枯才沉吟一声，&ldo;……这画上的人，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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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二十年前朝廷下令肃清前朝太子党羽，父亲深受牵连，家破人亡，我随母亲流亡至西北，辗转偷生，终是落糙为寇……&rdo;背负着手，沈荣枯的声调平直，不见喜怒悲欢，谈到伤心的地方语调也不见低沉，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ldo;沈某一向与朝廷势不两立，却也看不惯小番儿的入侵，两方夹攻，腹背受敌……&rdo;说到这里，沈荣枯转过身，用凶恶威慑的双眸盯着执废直直地看，勾起笑容却没有温度，&ldo;子非是朝廷的人吧……&rdo;

开门见山，没有拐弯。

沈荣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执废的身份，却没有更进一步说是如何发现执废身份的，恐怕寨子里也有不少暗中观察自己的人，难免被人看出蛛丝马迹，又是这种时候进的寨，沈荣枯怎么可能不会多加防范？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殷无遥和丹鹤。

身子不禁颤了一下，感受到逼人的视线，微微动了动唇，然后勇敢地抬起头，&ldo;只要沈寨主不与戎篱合作，一切交给朝廷，自然可保拔天寨上下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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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荣枯满意地笑了笑，&ldo;如此，沈某便与朝廷行个方便，若两国交战，我的寨子两不偏帮，事后朝廷也不得围剿我或是对我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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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执废还是点了头，沈荣枯似乎十分信任执废，竟然没有怀疑执废做出承诺的可行度，亲自动笔写了盟约书，签上名，递给执废。

那迅速的动作，仿佛算计好了似的，就等着执废开口。

心里边腹诽着沈荣枯这个老狐狸，执废拿起盟约书，逐字逐句细细看了，才收进袖中。

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这么想时，沈荣枯笑着对执废说，&ldo;子非管寨子的账，应当也得了不少情报吧？&rdo;

沈荣枯眯起眼睛，把玩起桌上玉镇纸来，执废顿住脚步，疑惑地看着他，目光里多了些探询，&ldo;子非承诺不会把那些情报带走，寨主可安心了？&rdo;

听到执废的话，沈荣枯立时哈哈大笑起来，&ldo;全都带走也无所谓，只不过，得了寨子的情报，子非还得为沈某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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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情报来交换条件，沈荣枯果然是个老狐狸，他知道执废就算不愿意，好不容易争取到拔天寨中立的态度，手中有了盟约，一旦沈荣枯提出要求，只要不是全不可行的，执废都会答应下来。

简直和威胁差不多了。

蹙着眉，执废安静地等沈荣枯继续说。

壮硕的中年男子脸上的笑意不减，看着眼前素衣纤长的少年，&ldo;沈某做的这个决定可谓艰难，戎篱的使者还在寨子里呢，二王子这尊大佛沈某可没有能力送走，还烦劳子非‐‐&rdo;

说到一半，沈荣枯放下镇纸，端起杯盏喝了口茶，余下的话，不用说出口，执废也能明白了。

傍晚，执废见到了丹鹤。

一脸疲倦的丹鹤直接倒在账房小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微微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全是汗水，浸透了黑色贴身的衣裳，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已经散乱了不少，发丝纠缠在一起，丹鹤却毫不在乎。